兰艾俱焚(45)

兰旭怅然一叹,没工夫反省,赶去早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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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见着会试越来越近,兰旭因着差事和花时的关系,满眼只有武会试,看花时看得更紧,一方面给他调养身体,一方面促他温书练功。兰旭倒是欣慰,日子过得紧凑充实,裤。裆里的那点事儿,没闲暇想;山林里的狼狈窘相催生的暧昧,也随风飘散了。

花时将“活水”的方子大方地给了兰旭,十八味药里面,有十三味兰旭没听说过;段郎中也瞧不明白其中生克制化的门道,征得同意后,誊了一份,以作研究。

父亲整日介和花时腻在一起,最煎熬的当属晏果。起初他高兴坏了,他爹终于转移目标,不再盯着他了,美中不足的是,他失去了花时这个玩伴;要说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花时与他脾气相投,多得是奇思妙想,很玩得到一块儿去;可这几日,他却只能跟几个跟班儿厮混,什么都要他拿主意、他定夺,就没个人能想出个新鲜玩意儿来,无聊透顶!

好在他还能进宫,皇宫里的稀奇宝贝多如牛毛,太后皇上又喜欢他,上次他多看了一眼太后舅母的翡翠戒指,舅母立刻摘下来给他玩。可惜他早过了能和死物玩半天的年纪,不过把玩两下便腻了。

他又去找皇上表哥。最近他这个皇上表哥成天和小太监黏在一起玩,那些小太监更是个顶个的懂分寸讲规矩,玩个捉迷藏,乌央乌央地围着一大群人,又是怕两位贵人跌倒受伤,又是怕两个主子抓不到人急眼,使出了浑身解数哄着他们,这宫里的热闹和民间的似是而非,晏果大失所望,烦得要死,让他们撒开了陪自己玩,不想呼啦跪了满地,诚惶诚恐地念叨“不敢”,数张嘴一张一合的,像一堆摊在岸上的鱼,玩兴全无!

他长吁短叹着回了府,转过头才发现,爹爹好像真的把自己忘了!

是,他是喜欢自由,可连日玩乐而不挨骂,晏果心里空落落的,失了底气——他是独子,没什么争宠的心眼,打小最笃定的就是爹娘对自己全心全意的宠爱,因此他可以气定神闲地刁蛮、任性、骄纵、不听话。但自从花时进府,爹爹就对他青眼有加,如今变本加厉,全身心都扑在这个人身上了!而且——晏果最坦诚的一点,就是他敢于承认他人比自己优秀——爹一定更想要花时这样的儿子!

这一刻,被放弃的恐惧达到了顶峰,往日最怕的打手板,都仿佛成了爹爹的爱抚。晏果患得患失,饭也吃不下去,觉也睡不踏实,好不容易迷迷糊糊入了梦,却梦见他爹一脸骄傲地拍着花时的手背说:“以后,你就是本宫唯一的儿子。”然后回头冲他皱眉,“这小孩儿是谁,来人,把他打发走!”

晏果一激灵醒了过来!浑身像长满了刺儿,腾地蹦下床去,抓书来背!宿在外间的顺儿听到动静,以为小公子掉地上了,慌慌张张进来一瞧,下巴差点惊脱臼——夭寿了,他家小公子中邪了!

小公子如饥似渴地捧着书本摇头晃脑念念有词,这画面,打从小公子出生就没见过!顺儿一时不知这算好消息还是坏消息,该怎么向公主禀报?是说小公子邪祟上身,还是小公子终于开窍?正呆站着,小公子不耐烦地朝他嚷道:“没眼力见儿的东西,快去给本公子泡壶浓茶来!越浓越好!”

“大晚上喝浓茶,您可就睡不着啦!”

“睡什么睡?再睡我爹就不要我了!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

主子不睡,下人也甭想睡。顺儿苦哈哈地去泡茶,又哈欠连天地陪着小公子,听候指示。小公子这次好像不是心血来潮,在书桌前坐了整宿,第二日看日头差不多,信心十足地带着书本,跑去西院邀赏。

兰旭刚刚起床,才净了头面,就听到院里噼里啪啦的脚步声,这舞了嚎风的派势,全府除了他的宝贝儿子,不做他想。果不其然,离老远儿就听果儿扯着嗓子叫他:“爹!爹!爹——”

兰旭气他没规矩,拉下脸,打开门,但见一只乱七八糟的小团子朝自己滚来,手中挥动着什么,不整的仪容令他心寒;可就是这张小脸,眉眼弯弯、嘴角弯弯的,又令他舍不得责罚。

他心里默念着大清早不宜打孩子,尽量缓和态度:“一大早就听你大呼小叫的,什么事?”

晏果张牙舞爪的架子,撞上他爹后扭捏起来:“爹,我背了整宿的书呢,不信您考我!”

他敢邀功请赏,必然是真话。兰旭欣慰道:“爹相信你,继续保持,不可虎头蛇尾。”

晏果大失所望,再接再厉:“爹,您就考考我嘛,不然我不白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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