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和景昭一样,想谋反吗?”姜洄声音干哑,双手微颤。
祁桓更用力地握紧她的手,微笑道:“我只是一个奴隶,我怎么想都不重要,因为我什么都做不了。”
姜洄心中暗道——不,你做得了,你甚至已经快做到了……
“郡主不一样……你是选择去扶危墙,还是另起高楼?”
姜洄沉默片刻,问道:“若我选择前者呢?”
祁桓眼神一动,轻笑了一声,温柔而坚定地说:“那我自然是跟着郡主,墙倒楼塌之时,我一定用自己的命护着郡主。”
墙倒楼塌……
姜洄心中猛然一阵剧痛。
她的阿父,早已被压在了废墟之下。
是屋子里的人杀了他。
祁桓静静地抱着姜洄,有意地放慢了归程的速度。他能清晰地听到怀中的呼吸,感受到她心中的起伏。
感受到她的犹豫和迷茫,祁桓轻轻勾起唇角。他知道她会怎么选的。
——我是你的不二之臣。
——愿与你同行其道。
苏家别院易出难进,回到别院,为了让姜洄找到机会悄然回去,祁桓故意大张旗鼓地弄出动静,外面的守卫以为有人图谋不轨,登时都围了上来,而姜洄也趁此机会回到了屋中,赶紧换回了寝衣,躺回床上。
床上不知为何有一股浓浓的猫味,姜洄转头看了一下,那只叫妙二的猫正蜷成一团,应该是床上呆了许久才回去的。
——看起来冷傲的一只猫,想不到睡觉也会黏人。
姜洄脑中闪过一个古怪的念头,便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苏淮瑛被屋外的动静惊醒,披上外套,阴沉着一张脸走出来,看到被侍卫押在中庭的男人。
很眼熟。
苏淮瑛几乎是第一时间便想起来对方的身份了。
“是你。”一些不愉快的记忆掠过脑海,苏淮瑛眼中浮上杀意,“大半夜,私闯苏家别院,是想死吗?”
祁桓不紧不慢回道:“我是奉郡主之命前来。”
说着便从袖中取出一道令牌,正是高襄王府的手令。
苏淮瑛神色不善道:“她让你大半夜来这里?”
“是与不是,一问便知,我何必在这种事上说谎。”祁桓对苏淮瑛的杀意不以为然,面上依旧从容。
就算是其他贵族,在苏淮瑛面前都是卑躬屈膝,祁桓一个奴隶对他竟敢态度如此不敬,这让他本就不快的心情更是火上浇油。
“呵,就算是郡主让你来此,也没让你夜半扰人吧。”苏淮瑛冷笑一声,“言行无状,拖下去杖责五十。”
苏淮瑛话音一落,便有侍卫上前要捉拿祁桓行刑。
祁桓微笑道:“苏将军最好不要这么做,我是高襄王府的人,若有错处,自然有郡主发话责罚,苏将军越过郡主下令,难道是想做高襄王府的主吗?”
“你!”苏淮瑛勃然大怒,“好一个恃宠而骄的贱奴!”
祁桓一怔,竟然没有生气,反而隐隐有丝窃喜。
——恃宠而骄,这个词他喜欢。
“原来苏将军也知道郡主对我有几分宠爱。”祁桓一张清俊的脸庞带着几分骄矜,“若是伤了我,只怕郡主会不开心。”
苏淮瑛强忍着怒火。
如今他正因犯错被停职,而高襄王府风头正盛,他无意与姜洄作对。
只是这个奴隶真的是太气人了!
这时候一个侍卫急急忙忙走到苏淮瑛身旁,压低了声音道:“郡主那边的侍女回话了,这人不是贱奴……是郡主的男宠。”
苏淮瑛愤怒地甩了传信之人一个耳光,呵斥道:“需要你来多嘴吗!”
祁桓把刚才那句话听进去了,心想应该是夙游说的吧。
夙游几乎把这个谣言传遍整个高襄王府了,现在终于要走出王府传遍玉京了。
也好,只是他目前还名不副实。
苏淮瑛脸色铁青地看着祁桓:“既然是高襄王府的人,就领他下去休息吧,‘好好招待’。”
苏淮瑛说罢拂袖而去,砰的一声用力关上了身后房门。
姜洄车马劳顿了大半日,又折腾了一夜,回屋不久便睡沉了。她相信祁桓能处理好那点琐事,因此也没有多问。却没想到苏家的侍卫不敢大半夜惊扰了她,便去问了夙游,经夙游的嘴巴一传,整个苏家别院的人都知道了,高襄王郡主对那个叫祁桓的男宠视若珍宝,一天也离不了,大半夜的就把人从王府召来了。
伺候苏妙仪的奴隶对此更是自诩知情人,绘声绘色地说郡主是如何对祁桓一见钟情,硬是把人从苏家抢走了。
祁桓本就是苏家的奴隶,因姿容出众,俊朗高大,许多人对他还是印象深刻的。像他这样的奴隶,要么会被选到家主身边伺候,要么便会被作为礼物送出。苏伯奕乃主掌兵事的司马,苏淮瑛率军征战,府中是最不缺战俘奴隶的,因此当日苏妙仪才会让管家选出一批出色的奴隶送给姜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