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都遇到了这种事,为什么还想入宫!疯了!”
喻宁也不知道现在说这种事情有什么意义,他本该好好想想这事该怎么办的。
他该赶紧想一想,这件事情会对他有什么影响?如果这事一旦东窗事发,他该怎么做才能全身而退做?这才应该是他所担心的,可他却没有在想这些。
他不想承认,可是此时他竟然只是好奇当年的她受了多少苦。
“我想见到楚恒。不是为父报仇之类的,我就是想见见他,非要说的话,是对杀父仇人和那个当年恒太子的好奇。”
“也就是说,时太守的谋逆是真实发生的了?”
“是真的,我那时候还小,但应该是真的。”宜安垂头道,她甚至还在家里见过胡人。
喻宁此时才有心情想那些,“所以你今天如此紧张,是因为见到了襄王?”
宜安点点头。“我们相处过将近十天的时间,他不太可能认不出我。我那时也不知他就是襄王,本以为就是一个什么将军之类的。”
喻宁想到了他第一次让宜安拿着吃食来长信殿争宠的时候,她见到那姜大人的模样。“那姜大人就是……”
“就是当年抄了我家的人。”宜安苦笑道:“所以,你快些去找别的登云梯,然后和御景轩拉开距离!还有机会的!”
“已经没有了。”喻宁此时反而是冷静了下来。“我比你了解圣上,没有的,除非……你愿不愿意和我赌一把?”
“赌什么?”
“赌我们的荣华富贵。”
这句话不长,声音也不大,可却深深砸进了宜安的心底。直到她贵为太后,身旁毫无所依时,都能想起喻宁此时说这话的语气。
喻宁看着宜安往宫街走着的背影,在心底里有了决定。
宫街那头,墙的正红、瓦的澄黄、脚下宫街砖的灰黑、还有落在浅蓝色氅衣上的点点白雪,诧寂得很。
很难形容喻宁的心情,烦闷、纠结、担心、焦躁,但又有两分庆幸。
这两分庆幸才是最深层的他,平时被这深蓝色宫服包裹着,被向往荣华权势的那个喻宁包裹着的喻宁。
这是最真实的喻宁从心底发出的庆幸,是对外界的求救。
在他配得上宜安的时候,他利用她的好感,让她成为他的登云梯,而在配不上她之后才对她有了欲望。
他对身份的自卑,与利用了一个女子真心的卑劣都让他看不起自己。命运的阴差阳错和本身的自卑与偏执,也都在告诉他,宜安是他不配肖想的。
而这件事……
让那个他高不可攀的人对他有了愧疚心,也把两方的差距稍稍拉近。
他们两个是不同阶级的人,只能因为某一方的亏欠而获得身份上的暂时对等与相互关系中的微妙平衡。
这让喻宁那种自卑稍稍平复。
她不再是他高不可攀的了。
他也可以想法子试着去摘月亮了。
回到太和殿,喻宁又披上了那慕权的外壳,躬身回到宝座旁,“回禀皇上,宜才人不胜酒力先回了御景轩。”
声音不大,但这附近的人却也都听得到。
楚恒窥了眼一旁的贤妃,还是忍了下来,“让御膳房送碗解酒汤过去。”看似做得滴水不漏。
只有下方那楚闻之别了下头。
宜、才人吗?时宜安?挺有能耐的啊……
楚闻之又喝了口酒,自始至终没看一旁的皇后。
第22章
整个年节,最大的喜事就是长乐殿的贤妃娘娘有孕。
就连皇后都免了贤妃每日来坤宁宫请安的事宜,说是积雪未化,万事以皇嗣为重。但宜安却觉得是对贤妃的捧杀,也有几分万一这孩子保不住也不想和这事有牵连的感觉。
这事宜安自己也觉得奇怪,不是因为皇后娘娘的态度。
皇后是皇后,做什么都是应该的。
她指的是这后宫的孩子。
楚恒将要二十七了,距离当初皇后入太子府也快要十年了。虽然这后宫人不算多,但也不至于这些年没有一个孩子出生。
没人给她解答这个疑惑,她也就只能认为皇后是在躲着贤妃这孩子。
当年在府里,贤妃的上一个孩子小产就差点被按在了皇后的头上,如今谨慎些倒是也对。这孩子要是出生了,不仅是长子,也是皇上登基后的第一个贵子。怎么小心都是不为过的。
贤妃的有孕与宜安的关系不大,总归这些日子她一直用着避子药。
眼下最要紧的还是帮喻宁坐上首领太监之位,她那事不知何时会被抖出来,他们二人总不能一时间都倒了。
抱着这样的目的,那么争宠就成了首要的。
也就是贤妃每天早上不去给皇后请安,不然她的冷嘲热讽不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