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侯(433)

任镜堂头也不抬,沉声道:“在您枕头下边儿,我给您说过的...”

任镜堂是一直没有抬头,谁都不知道,他听到谢宁醒来动静时,鼻子骤然发酸,此时更加是泪流满面。

再之后,谢宁仍是只能在床上休养,只是他一直思虑不减,而至病情反反复复,时常忽然便高热不退,甚至神智不清,是一直不能有所好转。

直到几日后,谢宁收到南境来的一封信。

信有足足五面。

道思念不尽。

道本人无恙。

道愿君安好。

道玉嫣诞女。

道伽灵风光。

道山清水秀。

道烽火连月。

道想念成灾。

道天下将定。

道归期将近。

谢宁那日才撑着咬牙坐起,主动让任镜堂来替自己医治,终于主动吃下饭菜。

终于忍不住失声痛哭。

十月初二,谢宁正在帐下与贺奉昌等人商讨事宜,账外忽然传来:

绮绒郡主已到营外。

第一百八十一章

◎蓁蓁痛哭知行伤,绮绒血染梳茶关◎

对于柔化, 原本的筹划,根本就是一场豪赌。

是赌在“民本厌战”四字上。

是赌在梁显扬对天下太平的渴望上。

是赌在对周氏奇才的信任上。

柔化境内近年来天灾不断,民生本已是问题, 柔化子民是为生存,早已是心力俱疲, 本是再经不起战乱的摧残。

又因这些年中柔化天灾,粮食资源匮乏, 而关内的燕西百姓见其如此,尽管是自身难保, 却又本着身同感受, 是时常给予救济。

如此一来二往,柔化子民与燕西难民之间是建立起深厚情谊。

无论为一为二, 柔化子民根本不愿此时此刻与中原开战。

但柔化人是生来为民族荣耀民族名誉为尊, 当年迫于形势严峻之下只能臣服中原一事, 是柔化整个民族内莫大的耻辱。

对于柔化子民,他们纵是不宣之于口,但是心底里永远抹不掉这一仇恨, 特别是老一辈的人。

而又文帝驾崩前最后那几年间, 荒废朝政, 不善民生, 更是听信庸臣之言, 而对柔化加以压迫,加重税赋, 收紧通商条例,甚至下令每年要从柔化进贡一定数量的女子入宫等等。

柔化这些年, 是尚未完全能从当年败战中恢复, 又加上天灾连连, 而朝廷如此这些压迫,更是是他们本就艰难的生活雪上加霜。

如此一来,柔化子民对于此次进攻中原,是非本意,却又无奈,是除此路之外,不知还有何路可行。

而对于其领导者是渴望安定的信任,全自谢蓁蓁。

王桓相信的,是名氏之后对其师祖对其后名的敬畏与敬重,是如江中李氏,是如宝荣周氏。

王桓是相信,周雪纯身为周氏后人,她说到的事情,便一定会做到。

而谢宁相信的,从头到尾,是谢蓁蓁,更是王桓。

所以他们三人商定之后的决策,便是抓其此般心态,以民本厌战为根本,以民愿雪耻为战略,以但求太平为宗旨来制定计划。

原本之意,是谢宁率先带领鸿武营精兵前往梳茶关,与淋北藩军一同先战柔化大军。

但此战,必败。

败之,以洗柔化子民心中敌意。

此战败后,谢宁等人是将退守梳茶关内。

但数月中间不停有拉锯之战,却始终不定胜负,为的是让双方陷入疲惫之态,是以加剧民与兵之间的厌倦之情。

此事至嘉荣二十二年五月,一切皆如计划所行,谢宁心中虽紧张,却也逐渐对计划增有信心。

尔后至五月,再战,此战,亦是必败。

是此战败,仍以之清柔化心中仇恨。

但按原计划,此战败后,中原军退至关内后,京中谢蓁蓁因此为由,而向京师请缨,前往支援战场。

然后在刚入燕西之地时,将一直压守在淋河上沿线的中央军带至前线,从南至北设防。

此时再有江上其余藩军过瑄遥一脉,从东至西设防,是从两面夹击,以退柔化大军。

而在将柔化大军退回柔化境内后,却会立刻停下进攻。

此时再让谢蓁蓁以从朝廷带来的天子御诏,以肯定梁显扬为柔化旗王之位,恢复柔化自立之态,望修两境之友好,筑互帮互助之系。

如此行之,是敬两境之尊,不辱其一,又加信于梁显扬,让梁显扬得朝廷支持,之后可定柔化内乱。

但是此计,就在梁显扬那晚忽然偷袭之间,毁于一旦。

此之偷袭,是断然激起了中原军的愤怒和仇恨。

更加是因为主帅谢宁身受重伤,甚至差点因此丧生。

谢宁为天子亲兄,朝廷重臣,江下主城藩王,此番袭击,是为奇耻大辱。

但是如此这些,并未传回京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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