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侯(335)

李匪樵详述国家危亡之际,是匹夫有责,熟读史记经文百卷,若只为知识传承,到头来仍是纸上谈兵。

书而读之非应之为枉,识而学之非用之为废,莽夫磨刀,为以身浴血保家护国,寒士知书,是应引经论据重振纲纪。仕途之上并非只得功名利禄,功名,是可为己谋殿前言劝之机,利禄,是可为庶解世间贫苦之会,所谓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世间万事万物乃双向,却择为其主。

李凤勤得李匪樵一番话后,是顿觉醍醐灌顶,更加感动于李匪樵惜才之举,是年过八旬仍多次亲自上门为劝,后来便欣然答应从此跟随李匪樵学习。

只是李凤勤还未能在朝廷之事上寻出心得,便忽逢朝中巨变。

李匪樵出事之际,其父为保护其全,是托尽关系才将他带回家中,虽家中仍是担惊受怕,但此时的李凤勤心中,是早已忘掉会受牵连的恐惧。

他心中只忧朝廷从此不振,从前多少忠臣苦苦建起的千里之堤,会因之溃于蚁穴。

便是之后陈圳集团瓦解,李凤勤本已跃跃欲试想重回朝廷,却其父经此一事更是不愿其再蹈汤火。

但那日宫中派人出来,恳请李凤勤再入中书省事务时,李凤勤是二话不说便答应下来。

其父无奈,郁郁寡欢,李凤勤为减免争吵,而后便搬出家中,只是从来金银全孝顺父母,自己是尽身无分文,只能租入一破落小院。

而今晚李凤勤晚饭刚完,正准备翻卷再读,却忽闻敲门声,本疑惑自己京中并无多少好友,更难料会是何人如此入夜才来登门造访,开门之际却更是大有震惊。

李凤勤自问与朝中任何一人都是从无交集,更不用说何联此等冷酷之人。

朝堂之上二人皆属沉寂无声,李凤勤对何联印象,便是朝廷内外所言之“铁面判官”,此时见其忽然拜访,李凤勤一时是惊而失言,却何联仍是面无表情冷声先问:“可否入内一言?”

李凤勤才回过神来,是不敢怠慢地连忙招呼其入内,却何联抬脚跨过门槛处时,不忘回头谨慎而观四周,确定无人能见后,才快速闪入屋内。

入屋后何联才知屋内陈设极其简陋,甚至烛台灯昏,墙落瓦灰,偏屋甚至梁顶漏水,屋内笔墨皆是陈旧老化。

何联心中虽略有意外,却也从不表之面上,坐下后没有寒暄便直奔主题,李凤勤却是越往下听脸色越是凝重,至最后他甚至双手紧攥身前,眉间更是早已皱起。

“为什么寺卿会想到在下?”何联语罢许久,李凤勤才忽然颤声问道,“在下...在下不过中书省一小官,虽自问向来勤勉,却非陛下身边红人,如此一事,又事关重大,牵涉利害关系繁杂,在下虽明当中道理,亦愿能助绵力,却是怕不能起有作用,而枉费了寺卿的期望了...”

何联却略显不耐烦地打断问道:“你可知道,为何陈圳出事之后,陛下会第一时间来找你重入朝中?”

李凤勤怔了怔,茫然不知地看着何联。

何联才又冷声道:“你是江中李氏后人,虽李氏为官非独你一人,但你却是李司空一手栽培与提拔,且不说世人对李司空敬重,如此便是爱屋及乌,又有当时一事陛下对李司空仍有愧疚,你若一言,可胜旁人万千唇舌。所以你无需妄自菲薄,就算是无用功,却对得起自己,对得起天地良心,便应在所不辞。”

何联说出此话前,是连自己都不曾想过此话终端竟是言表了他人。

朝廷沧桑巨变,每逢变卦,中间是有多少独孤一掷之人敢一马当先以身作则,才换来风云变幻后的平定。

从前对朝廷上的勾心斗角尔虞我诈深恶痛绝,却此时才知道,所谓手段,所谓算计,去评判是非曲直,只剩下是问心无愧。

之后何联言尽便离开了李凤勤住处。

李凤勤当晚一夜无眠,脑海中尽是何联今夜一席话语,又是无端想起当日李匪樵上门亲劝自己一时所说之话,心中更觉五味杂陈。

次日早朝之上,果然便有官员上书奏表,言近来越发能见无通商证明的柔化人,在中原各地行走甚至闹事。

而各地又是因早前朝廷自文帝起,便极力倡导两民族间交流合作而不敢与之过分争执,但是因此而屡屡反遭其欺。

各地方官府多有上书言明此事,报中称之越发严重频繁,望朝廷可有所举措而整治。

在谢文昕问求百官意见时,冯晋乃身先士卒,据理明辞,道燕西梳茶关乃柔化人入中原唯一途径,如今大量无证柔化人能入中原,关卡当中必有猫腻,应立刻派人前去调查,以免放任更多居心叵测的柔化人流入中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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