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听了谢宁一番推搪,他心里才松了口气,笑笑说道:“皇兄你这是妄自菲薄了,只是你都如此说了,朕也不强人所难了。”
谢文昕顿了顿,又挑挑眉,说:“不过皇兄年纪也不小了,总该要有自己的一处宅子才方便,朕早前就命人在东城离宫最近的繁华地段为你置了一处,朕知道你不喜喧哗,所以那宅子也不当街面,你以后还是要娶妻...”
谢文昕说到这里,察觉谢宁的脸色骤然生变,正想打断,谢文昕却摆了摆手,说:“皇兄不必着急,你的心思朕明白,朕这回也不是又要让你立刻就娶一位夫人,只是皇兄也过弱冠之年了,之前是朕不懂得这些,本早就该替你置一套院子了,不然旁人倒还说朕一做皇帝的不知道体恤自己亲兄弟呢。”
谢宁这下才将耸起的双肩缓缓落下,一番致谢后也再无多话,便也就离身出宫了。
看着谢宁渐渐离开崇承宫,谢文昕深深吸了一口气,双肩缓缓垂下后才眨了眨眼,轻轻道:“人也好,狗也罢,也是该放近些,才看得清楚一些。”
眼瞧着起了一阵晚风,璞绵从里头拿了一件披风替谢文昕披,缓缓道:“陛下,天凉了,先回屋里吧。”
这一阵凉风不仅仅吹在宫里,也吹在了王桓家院子里。
他一个人坐在梅花树下那石桌前,指尖一颗黑子在沉凝片刻后落入了复杂诡惑的棋盘里。
远远听到门外一阵熟悉的脚步声,他忽然笑了笑偏了偏头,对一旁扫着落叶的青樽说道:“去把门留条缝,然后从后门先回家吧。”
作者有话说:
二公子小王爷很快就要同居了。
下一章,糖,糖,糖,水果糖。
(希望下周可以入v了
(你加油,我也加油,注意防寒保暖
第五十章
◎小王爷难得白衣夜访曾经少年郎◎
院子里凉风习习花香缈缈一片祥和, 青樽拿着扫帚在屋檐下扫着落叶,远远看着他家公子正坐在梅花树下石桌前,头上只松松散散地用一根玉簪别着, 余下的长发乖巧地落在背后,单手托着腮, 安安静静地对着棋盘沉思。
青樽双手还抱着扫帚,下巴枕在扫帚头上, 歪头定定看着这个画面,落花拂尘, 尘世翩翩公子, 公子凉薄,薄衫轻轻无华。
仙风道骨。
直到巷子里的那条黄狗突兀地叫了两声后, 这个原本很美好的画中才子忽然头也不回地唤道:“青樽, 你去把家里门留条缝, 然后你就从后门先回家吧。”
指使完别人做事,连走正门的尊严都不留下来,还真不如门外那条狗。
青樽如梦初醒, 眼前美好画卷骤然消失, 脑海中蓦地出现了平日里祁大夫愤愤不平从家中往外走, 边走还边骂“就该把这人扔出去再揍一顿”的画面。
可是他最后也只是闷闷地“哦”了一声, 将扫帚放好后便往门外走去, 刚路过王桓身边,他却忽然又停下来, 仿佛这想起来还心有余悸那样,挠了挠脑袋极难为情地说:“可...可是小王爷吩咐过...我...我必须得一直留在这儿伺候公子啊...”
王桓笑着轻轻摇摇头, 挑起眼皮觑了他一眼, 说:“行了赶紧去吧, 小王爷那边不有我给你担待着嘛?怎么现在我让你早回家你还不乐意了?”
“可...可是...”青樽本来还有一句“你怎么能跟人家小王爷比呢”,可是想着此话说出怪伤人心,苦苦挣扎后,又瞧着他家公子瘦弱残躯,觉得还是伤自己的心吧。惶惶不安地去把门开了后,便从宅子的后门离开了。
他前脚刚离开,王桓刚听见那门被轻轻掩上的声音,宅子的正门就被人从外面推开。
王桓依然一手托腮,一手手指在棋盅里搅和着,听见有人开门他也不抬头,只是很快就一团模糊的白影渐渐出现在他的余光里。
棋盘上早已密密麻麻地布满了黑白棋子,王桓也不知道自己在这一步棋上想了多久也没能想出来,此白影的出现倒让他忽然开窍一般,他歪了歪头笑了笑,边把那黑子放在棋局里,边幽幽地说:“小王爷是刚从宫里出来?”
谢宁怔了怔,停下了脚步,问道:“你怎么知道?”
王桓意犹未尽地又看了两眼棋盘,心里对自己的聪明才智默默赞赏了一番后,才双手交叉将下巴落到双手手背上,对着谢宁笑眯眯地说:“连我都不能让你脱下那四季如一的玄衣,也就只有入宫能让您换一换调子了。”
倘若他用的是“换下”而不是“脱下”,也不至于这话一被谢宁听进去,顿时脸色一沉,冷声斥道:“不知所谓!”
刚刚准备好对谢宁一身霜白的赞美之词刚到嘴边还没说出来,莫名其妙就被人家无由来地骂了一句,王桓一时间也怔了怔,愕然看着谢宁半晌才想到了所以然,心中顿感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