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轩闻言,整颗心暖得眼都起了雾。
帝王,本就是这天下的囚徒,幸好他们有彼此相伴,才不算在这狱牢中过得太苦。
“辕儿,你听哥哥说,明儿起你好好上朝,听着什么难事或者烦事了,你便回来同哥哥说,再叫吴公公将奏折送与凤华殿,我、我从前思极你时,曾练过你的字,要瞒过那群老古板,也不太难。”
启轩也曾为天子,还曾创过延传九国的桃源盛世,这是启轩的能力,也是启辕如何都不可能做到的事宜,如今天下归一,杀伐已止,真正更适合去治理它的,是启轩,这点启辕心知肚明,但他就是不愿启轩太累,他可没有忘记在自己从边塞回皇城,与启轩第一次重见时,启轩那骨瘦嶙峋,风拂即倒的模样,没忘自己只看了一眼,整颗心都被紧紧揪住的心境。
“不成。”启辕紧抱着启轩,幼稚道:“我才不要与那奏折同享哥哥!”
启轩一听哭笑不得,抬手敲了敲启辕的额头,“不听话了是不是?”
当然,启辕是拗不过启轩的,最后推来绕去,还是遂了启轩的意,不过启辕也非大败,起码启轩答应了他的小心思,即时说在批阅奏折时,启轩要在他怀里,在任他想亲亲,想摸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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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两人已经合衣完毕,双双伏于案前批阅奏折,启轩用右手看着右端的信函,启辕则用左手。
启轩都已经速批了好几张奏折了,启辕连笔都仍未抬起,还在一边迷恋地望着自己心上人专注的模样,一边认真地调戏他,要他分心,闹着让启轩休息。
“这还未到一个时辰呢,”启轩写下最后的朱批,有些无奈地偏头吻了启辕一道,“都多大了,怎还这般小孩心性?”
越是念叨,越是制止,这底下的手,却越是不安分。
启轩其实也早被撩拨得浑身难受,但还是不得不止住他的手,柔声哄着,“乖,这些都是紧要的奏折,事关各地官职重配和归附,至少要将急函批了,你乖些,今夜,任你折腾,成么?”
启辕一听他这被欲气熏得喑哑的嗓音,只觉喉口紧缩,又被那句‘任你折腾’哄得晕头转向,于是运以内力强压,提笔一扬,批阅得竟比启轩还快上稍许。
启轩原本还瞅得发愁的奏折,不过半天,全数阅毕,剩下的都是些日常进问,阅与不阅,何时回奏都无妨,正巧也到了晚膳时间。
两人一边用膳,一边回忆前尘。
“先前太过喜悦却忘了问缘故,哥哥,你是如何做到换了那小官之女,偷梁换柱变成我的皇后的?”
启轩给他添着菜,又被他强喂了一块肉,好容易咽下了,才开口应道:“这还得多亏了吴公公,是他告诉我那官宦之女早有婚约,心里已有他人,于是才想到这法子……否则这紫禁深深,侍卫层层把守着,就算吴公公有心帮我,却也是如何都不能在国婚前见着你的。”
启轩说着,又止不住伤情,那段时间他真真以为再见已是物是人非,没想到福祸相依,这看似破不开的祸端,却为他们行了这一程盛世国婚,直到今日,不论宫中百官还是宫外百姓都声称忘不掉那浩大盛典。
“那,哥哥你肩上那伤,是何人所为?”启辕说得隐忍,启轩却知道如果真将宁意供出,这启辕定是追到末路穷途也要将人五马分尸的,就像他恨不得把伤过启辕的人一个个揪出,再一个个凌迟般的心境。
只是宁意临别时的眼神……他如何都不忍。
说起来,也不知舒旻和邱子如何了,还有那一对老夫妇,他曾承诺过要回报的。
启轩用过膳后便唤来吴西,从前他见吴西时还会觉着别扭,因为启辕自重见他后,只要两人在一块就紧紧环抱着死活不撒手,吴西来了亦是如此,可如今,他连别扭都懒得别扭了,吴西也是一副淡定从容的样子,好像在他面前搂抱在一起的不是两个至高无上的男人,而是两只路边野猴,见怪不怪。
当然,不会有人对两只猴子低头哈腰。
“吴公公,你在纣国那边可留了什么心腹?”
“是有……王爷尽管吩咐。”
“有几位故人,我想让你帮我去探上一探。”
“哥哥是还放不下晚琴?那晚琴的坟我已迁回她的故乡,”启辕皱着眉头幼稚道:“还是说,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人与你牵扯不清不成?”
这话说得吴西都快绷不住脸上的神情,也不知是不是错觉,他总感觉这启辕的性子,越发倒退了。
启轩耐心也是好得吓人,“乖,先听我好好解释。”
启轩将舒旻为救自己而被苏尧所害,包括后来被那深山中的老夫妻所救一事吐得详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