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旻正教着邱文赐学习,没一会便忽然抓着邱文赐的手开口道,“对了,文赐,我忽然想起今日早课时,答应了替那三皇子的伴读清扫明日的学域,可、可方才,我家中传来消息,说明日有急事……你说,若我答应了又不帮,他们会不会说我说出尔反尔……”
邱文赐一听便懂了,“我当什么事呢,你就是这样,就是太善良了,自顾不暇还老帮别人揽活。没事的,我明日帮你去替他清扫便可,你别怕。”说完,便觉得握着自己的那只手紧了紧。
“多谢了,”舒旻一脸感激地看着他,“文赐,你帮我大忙了,有你这个朋友真好!”
邱文赐被说得脸红,低着头不敢看他。
若不是太后寿宴那日,他以圣君身份去参了宴,或许,他今后这一世的命运,都会有所不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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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文赐本来是不喜参加什么宴会的,可那天,他知道舒旻会去之后,便也总惦记着想去了。
当时,他的心底总刻意想去亲近舒旻的,所以那天,他破天荒去了,为不暴露身份,邱文赐和他的父亲一样,一身黑袍,脸上带着面具。
那晚,他一眼就认出了舒旻,可舒旻自然是不认得他。
邱文赐发现舒旻被很多人围绕着,似乎很开心地在讨论什么,于是他挨了近去,随后,他才终于知道所谓友情,不过谎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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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吧?那个粉面娈童还真去扫了?”一个模样熟悉的伴读大笑着道,“是有多喜欢你啊,我就说那个娈童绝对是对你居心叵测,不过两三句,他就乖乖去扫,而且一连扫了多少天来着……那地方根本不归我们负责他不知道么?真的是蠢到家了!”
“而且当时你确实只是报了个名字吧?他就天天跟抓着救命稻草似的赖着你,上次我被罚抄课文十遍还是你叫他帮我抄的呢,那字迹工整得呀……噗,他还正当是在帮你抄呢,肯定是每一笔每一划都聚着奇怪的意念。”
“不过他真的是什么娈童么?我感觉我父亲说起他时的神情……并不是那种意思啊……”、
一个新来的伴读带着一脸的迷茫和天真,说出来的话,自也叫所有人都哈哈大笑。
“他不是娈童还能是什么?”
这个声音,是邱文赐一辈子都忘不掉的声音。
“你们是不知道他看我的眼神……你们别说,那一双眼有时还挺勾人的,不经些训练怎可能有那样的一双眼,还有那皮肤,比女孩儿都还白嫩几分,你呀你呀,就是入宫时间太短,见识太浅了。”
说着,竟还亲昵地刮了下那小伴读的鼻子,惹得那人一阵脸红,一如,被握着手时的自己。
可悲又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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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文赐没有吭声,也没有同父亲再提舒旻,只是,他不再如从前那般三不五时就去寻他。
邱文赐一直以为,像舒旻那样的人,若自己不踏出这一步,两人就不会再有什么交集的,但事实证明,他竟然错了。
“文赐,你怎的了?”
舒旻寻到他所属的皇子殿宇时,脸上还挂着笑,“为何你许久都不来找我?是……结交了什么新友就忘了我么?”
邱文赐看着这笑,第一次觉得舒旻,其实也没有多好看。
第一次觉着,这笑,甚是丑陋。
第四十五章 索求
舒旻的笑,其实仍如初见时的那般温和无害,若是衬着艳阳,兴许还带着几分耀眼,但邱文赐却再也欣赏不来了。
邱文赐朝他行了个礼,冷冷道:“舒少爷说笑了,若是有什么事,也不必提了,恕邱子尚还有要紧事,告辞。”
邱文赐走了两步后又转过身,走向舒旻,他看着愣在原地的舒旻,咬着后牙开口道:“舒少爷,邱子曾真心将你当做朋友,今日便跟你说实话,宫里的传言没错,我确是娈童,御医还说我身上沾染了怪病……”
邱文赐说到这时,很满意地看见舒旻往后退了一步。
“日后舒少爷见了邱子,最好还是绕着道儿走,若不慎被我传了病,是会死人的。”
说完,邱文赐头也不回地便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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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此之后,邱文赐再未缺过夜课,父亲放他假时,也被他轻笑着推了。
知子莫若父,他这一推,父亲便察觉了。
“怎么不去寻舒少爷了?”
“儿子与舒少爷不过点头之交,不必去了。”
父亲一听,长长叹了口气。
“也好。整个九国只有我们纣国存着影圣,在他们眼里,我们是变数,是威胁,若能控制我们,便是控制整个纣国的命脉……你确实不该有什么朋友,亲近他,反倒会害了他。”
“父亲,邱子知错了。”
邱子的母亲死于圣旨,为的,就是不成外界要挟影圣的累赘,要不是邱子能继承父业前途无限,早下黄泉陪他的生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