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一觉两清
黄橙的日光落下来，隔着车窗映在季绯白皙清艳的脸上。微弱的温暖来不及感受，就被浮动的冷凝驱散的一干二净。郁青然黑眸沉深沉，舌尖抵了下上齿，沉声重复：“两清?”这话就是，一晚两清。郁青然顿住，他周身气场向来冷漠从容，却在一瞬间出现了裂痕。季绯明显感受得到男人气息的变化。她丝毫不惧，清凌凌的眼神直视着他，“你抬抬手就能解决我的困难，我同样抬手解决你的需求，对等互换，不是吗？”话一字一句落下，女人素白纤细的手指轻点在郁青然黑色的西裤上。温热的体温隔着柔软的布料瞬间将他拉回昨晚的回忆，或轻或重的力道点火加柴，一把一把燃的他内心充盈。碰！车门关上的声音击碎回忆。眼前哪里还有季绯冷艳的脸，只有余下一点点独属于她的淡香表示曾经的存在。郁青然沉沉闭了下眼，喉间溢出一身不明的笑。“开车。”季绯下车后走的飞快，生怕郁青然又忽然发疯。等耳边听见车辆疾驰离去的声音，回头轻瞥一眼，步子才慢下来。清脆悦耳的风铃轻晃。季绯刚坐在办公桌前打开卷宗，一道身影在面前笼罩下来。张颜气色微白，温柔的眼眸染着淡淡疲惫，似乎有心事缠绕，看她的眼神还有几分躲闪。季绯察觉她的状态不好，温和询问：“怎么了吗？”温柔的话语直接破开张颜犹豫的心，她闭了下眼，眸底掠过一抹坚定，“阿绯，我是想来辞职。”“辞职？”季绯很是意外，下意识觉得她遇见了什么困难，有些紧张。“是发生什么事了吗？你可以跟我说，我会尽力帮你。”张颜鼻尖顿时酸涩起来。她连忙垂眼，交握的手指奋力掐着，稳住翻滚的情绪，“没有发生什么，只是我觉得自己的能力不够好，不太适应现在的工作，想出国进修一些时间，好有更足够的能力来帮你。”闻言，季绯心中微松，浅笑了声，“看你状态不对，还以为是出了什么事情，你想辞职出国为自己增加实力，我不会阻拦，你不用觉得不安。”她笑的温温柔柔，“我很高兴你能为自己而活，我也同样期待你光明的未来。”张颜鼻子一酸，终于绷不住，有些哽咽，“我真的很感谢你，阿绯。”季绯连忙抽了纸递给她，“别哭了，这是高兴的事情，到时候我去送你。”张颜听了点点头，只是脸上依旧心事重重的模样。季绯只好拉着张颜给她开导。于此同时，另一边。郁青然一来公司就进入会议室开会。男人的情绪明显不好，端坐在主座上，周身的气势压迫逼人，坐在下首的各个高层呼吸都放轻了，生怕自己被祸及。会议开了两个小时，各个高层被训的面如土色。最后男人嘴里吐出的散会二字，犹如特赦令，众人战战兢兢的心终于落在实地。“青然哥。”欢喜娇俏的声音忽然响起，郁青然闻声抬眼，漆黑的眼眸辩不出意味，声音微低，“你怎么来公司了？”周知眼眸晶亮，笑容明媚，上前揪住男人的衣摆摇了摇，“我来给你送早餐，没想到你开会开了好久。”小女孩般撒娇的动作和语气，靠近郁青然的距离，令落后一步出来的各高层神情浮现出惊讶。之前有所听闻总裁快要订婚，以为是无稽之谈，目前看来，真的是好事将近。众人方才被训的不敢吭声，此刻都有些犹豫要不要上前与可能是未来老板娘的女生打招呼。周知倒是先他们一步，扬着纯白美好的笑容，礼貌的问好：“你们好啊，吃过早餐没有？没有的话我叫人去买。”高层们受宠若惊，忽觉后背一阵发凉，冷不丁触及到男人寒意横生的黑眸，一个个连忙摆手逃离现场。“青然哥，你是不是对他们太凶……”周知察觉到他们的恐慌，瞥瞥嘴回头，余下的话在男人冷凝的眼神中扼住。仿佛被掐着脖子无法出声，后背都漫上一层薄薄的冷意。“我只需要一个听话的郁太太，这句话我不想再说。”郁青然低冷的嗓音宛如雪天的冰刃，温度低下，丝毫不近人情。周知笑容微僵，想像从前那般服软温顺的去拉他认错，却拉了一个空。男人衣角远离，冰冷的话混着沉稳冷硬的脚步声钻进她的耳里。“短时间内不要再见面。”周知第一次被男人如此冷待，她来给未婚夫送早餐有什么不行吗？她又委屈又恼，红着眼睛往外走，从包包里拿出手机打电话。助理听到秘书汇报周知哭着离开公司的事情后，即刻就转述给正在看文件的男人。男人眼都没抬，一手摩挲着梵文佛串，声音冷冽，“没事就出去。”助理噎住，离开办公室。门轻声关上，像是什么开关，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起来。霎那间，郁青然不知为何以为是季绯来电。屏幕闪烁，不是季绯，是意外之中的人。郁青然轻嗤一声，声音冷淡，“周伯父。”不用想，周知大抵出去就诉了苦。周父一听他冷淡的语气就火气直冒，“郁青然，知知一片好心的关心你，你为什么赶她走？”“这是公司。”郁青然修长的手指拨动佛珠，座椅一转，面向巨大的落地窗俯瞰城市的风景。“公司怎么了？你看是不想跟知知订婚了。”郁青然指尖一顿，似乎被后面的话逗笑了，唇边泛起一抹弧度，黑眸倒映着整个城的影子，声调沉沉，“那就不订婚。”“你——”周父余下的话被嘟音切断。方才的通话记录后面是季绯的名字，郁青然盯着她的名字，一笔一划似乎有着隐形的勾子，他脑海里不可抑制的浮现出女人温婉清冷的脸。她从来不会告状，哪怕被人欺负到家。他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一点，打字，发送。刺眼的红色感叹号跃入男人漆黑的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