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孩子谁的
奥利弗不置可否。席间沉默下来，两人默契的陪着醉酒的人哭够。季绯已经哭得晕晕乎乎的，似乎是哭够了，脸侧了侧，枕在手臂上闭着眼，灼热沉重的眼皮拉着混沌的思绪沉沦下去。她的脸正好朝着奥利弗，他低眼看见的是哭得湿漉漉的长睫，靡红的眼圈，白皙的脸浮上两团红晕，看上去有几分可怜。奥利弗轻轻拍拍她手背，“z？还好吗？”得不到醉酒女人的回应。曹鹤鸣起身绕过桌子，拦腰抱起她，朝还坐着的奥利弗道：“你没喝酒，送我妹妹回去，我们不顺路，我等下让人来接我。”奥利弗同意，把车钥匙递给他，又说了停车的位置，先去结账。等他来到停车场，曹鹤鸣正倚靠在车身按压眉心。他在吃饭的时候也喝了一些酒，酒劲已经开始发作。听见脚步声，他放下手嘱咐一句：“好好照顾她。”奥利弗比了一个OK的手势，上车发动引擎倒车，要走的时候手从窗口伸出挥了挥，而后车子疾驰离开。季绯在距离公司和幼儿园距离中和的地方租了一套两室，郁青然从陈芸手里拿到地址便驱车过来，深墨色的SUV停在小区门口登记。男人的气势冷厉矜贵，久居高位的压迫感让小区保安心底发怵，紧张的看着他登记进去，远去后才松下一口气。郁青然将车停在季绯所在楼栋的对面，静静的守着。楼下时不时有人出入，时间一点点流逝，头顶的骄阳慢慢偏移，最后天边只剩下璀璨艳丽的红霞。午夜蓝的帕拉梅拉出现在楼栋下面，驾驶座出来的人，正是几个小时前在拍卖会门口见过的金发男人。男人绕过车头，从副驾驶里半揽着女人出来，两人再车前不知在说什么，女人靠在车身，微眯着眼在揉太阳穴。红色霞光从侧边笼罩下来，从郁青然的角度看，她的脸颊酡红，气质慵懒松散，垂眼抬眼间有着朦胧的艳丽风情。郁青然眼底骤然掀起狂风暴雨，指尖重重按着腕间的梵文佛珠，下一秒手握在车门上，又猛然顿住，浑身肌肉紧绷着，却丧失推开车门的勇气。一向自信运筹帷幄的男人在此刻忽然畏手畏脚起来。他设想过多种再见季绯的场景，哪怕是她会对自己无动于衷甚至厌恶的态度，可却无论如何也没想过，她彻底放下自己，重新开始生活。男人几次将手放在车把手上，又收回，最终怕自己控制不住情绪造成无法挽回的结果而坐在车里，直到楼前的两人一齐上去，他才推开车门下车。郁青然抬头，目光落在五楼窗户上，不多时，窗户亮起灯光，有人影在窗前晃过，他心口闷窒的难以呼吸。闭眼，复又睁开，眼尾多了一抹猩红。他手伸进衣袋里摸出烟盒，烟尾在盒上磕了一下抬手叼在嘴里，打火机蹭一下亮起一簇火苗。还未点燃，低层处忽然响起一道稚嫩严肃的小奶音，“叔叔，吸烟有害身体健康。”郁青然动作顿住，偏头看去，视线所及只有空荡的道路，颓然的情绪让思绪有片刻迟钝。疑惑刚升起，他感觉到裤腿被扯动两下，低眼看去，一张糯米团子般精致俊气的小脸仰着看自己。是那个男人的孩子。此时近距离看着，他发现，小孩的眉眼和季绯更像。郁青然眼底一抹痛色，松开打火机，咬着烟声色低哑，“小孩不要一个人出门。”多多转过小身子，软软的小手指着不远处树下座椅上的中年女人，“我婶婶带我出来散步，我看见叔叔抽烟才过来的，婶婶知道。”郁青然目光在他白胖可爱的小手上停顿几秒，顺着看过去，座椅上的中年女人扬着笑和蔼的朝他挥挥手。他漠然收回视线，目光轻轻在只有自己小腿高的小孩身上扫一眼，打火机在指尖微转，“小孩子别随便找陌生人说话。”顿了顿，他心底莫名促使自己又补一句：“危险。”多多扬着笑，纯真的笑容在红霞中格外璀璨，“我不傻，如果你是坏人的话，我会立马就跑，婶婶一看我不对劲就会过来的。”“而且——”多多拉长语调，小眉毛微扬，“我们下午见过哦。”郁青然表情顿住，不由多看他两眼，照他的性子本应该转身就离开，可不知为什么，他对面前的小孩莫名多出几分耐心。可能是因为孩子是她的。郁青然觉得自己变得挺没出息。看着精致软萌的小脸，他压在心底呼之欲出的话终于问出：“你几岁了？”多多抬起小手，举着四根手指，“我四岁了。”四岁，意味着她消失后没多久已经重新接触别人，且生下两人爱情的结晶，只有他一直在找一直在等。郁青然眸光黯下来，唇边轻扯自嘲的弧度。周身气息似秋日寂寥的树叶，枯黄垂败。他垂着眼沉默，耐性消散，伸手把多多拉着到驾驶座的方向，扯远，自己径直拉开车门坐进去，直接离开。车疾驰带起一阵灰尘，多多捂着鼻子往后退，保姆急忙跑过来，“哎哟，有没有呛到？”多多摇摇头，眼神还停在车子远去的方向，疑惑这人与妈妈的关系。保姆看在外面的时间差不多了，带着多多上楼，屋内，奥利弗在厨房里煮醒酒汤，季绯酒醒了一些，靠着沙发休息，缓解醉酒后的不适。“妈妈。”伴随着一声雀跃的小奶音，她怀里多了一个软软糯糯的小团子。季绯睁眼，眉眼含笑，轻轻推开他，“妈妈喝酒了，身上有酒味，等会儿再抱你。”“我不嫌弃妈妈。”多多又贴上去，小脸蹭蹭她的脸，眼神转了转，问：“妈妈，我爸爸呢？”季绯神色微顿，手抚在他小小的后背，“你以后会见到的。”话落，她转移话题，“刚刚在楼下玩什么了？”多多能听懂一点画外音，乖巧懂事的顺着聊，“就散散步啊，对了妈妈，学校的家长会要到了，要父母一起参加。”季绯想起之前老师发来的通知，那天奥利弗有事情，她沉吟片刻，“放心，绝不会让多多在学校落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