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悦的前夫是她高中同学,叫王远,两人有过一段纯纯之恋,后来,王远因为家里父母出了严重车祸,妈妈没了,爸爸成了植物人,高二结束就辍学去了叔叔的工队,过了几年,又在平城开了家装修公司。
秦悦大学毕业找工作时,两人重逢,又重新在一起。
李爱兰得知秦悦的男朋友既没学历,也没前途,说是开装修公司的,其实就是个小包工头,家里还有个植物人爸爸要照顾,无论如何也不同意。
秦悦也犯起了拗劲,越反对越来劲,偷了户口本,两个人直接领了证,过了小半年,王远有了些积蓄,才带着彩礼、拎了礼物去见李爱兰。
李爱兰气得当场犯了高血压住了院,后来,更是扬言不离婚就等着给她收尸。
秦悦和王远没了办法,只好又去领了离婚证。李爱兰又逼着秦悦把平城的工作辞了,回了魏县。这才有了后面和徐云朗之间的一段感情。
逃婚的事情一出,徐云朗才知道,他的求婚,对秦悦而言,像一口深不可测的枯井,跌进去就会毁了她后半生的幸福,恨不能逃得远远的。难怪她看起来总是不大热情,他还以为,她只是长大以后性格变了。
周慧容和李爱兰大吵一架绝了交,怪她隐瞒真相,说什么秦悦和前夫是性格不合才分手的,害了自家儿子,幸亏还没正式摆酒,否则,面子可要丢大了。
徐云朗自然痛苦过,最难受的时候简直万念俱灰,第一次婚姻是他的错,第二段感情里,他吸取教训,全心全意地付出,结果却伤他至深。
还好,时间慢慢过去,他又不是个处处计较得失的人,倒是比周慧容走出来的还要快,如今想起,已有了种蒙了尘的前尘旧事之感。
否则,秦悦从平城回来买花跟他道歉时,他也不会坦然接受了。
李遥坐在徐云朗身侧,被他握着一只手,细细听他的往事,原本僵直的身体,在他低哑的声音里一点点软下去,像是被暖阳映照着的春泥,身体里渐渐有许多柔情汇聚起来,自胸腔往外涌。
她想,啊,她有些同情跟可怜他了。所谓由怜生爱,这不会是他的伎俩吧?
抬眼看过去,见他目光诚挚,面上只微微带了些赧然,为这不得不讲出来的旧事。她越发心软起来,方才有些冷硬的表情终于松动下来,鬼使神差地,伸手在他头顶揉了揉,像小时候哄那只叫雪团的小狗一样,然后,噗嗤笑了一声。
徐云朗刚把自己的前尘旧事挖出来给她听,本就有些不自在,一听她笑,面色越发窘迫,伸手握住她在他头顶乱摸的手,不让她再乱动。
李遥顺势凑上去看他脸色,埋着头嗤嗤笑个不停,感觉手心被人重重一握,才觉察到他手掌上细细密密一层全是汗,将他的内心泄漏无疑。
“你紧张啊?”李遥问。
“我说完了,该你了。”徐云朗清了清喉咙,不答反问。
李遥摒去脑子里的胡思乱想,闭了闭眼 睛,猛一抬头,看进徐云朗的眼睛里,一瞬间,好像被吸附走了心底厚重的理性,只觉得他眼神温柔炽热,看向她时,令她周身发热,于是,不知不觉间,轻轻点了点头。
徐云朗伸臂一揽,将她扣进怀里,笑说,“不能再反悔了。”
李遥头埋在他怀里,声音闷闷地“嗯”了一声,两手揽住他腰,心里有糖块融化般的甜蜜,一层又一层流泻而出,唇角也被带得勾起来。她忽然发现,她好像比自己以为的还要多喜欢他一点。
徐云朗松开她,两人互视一眼,都笑起来,李遥想起什么,摇了摇徐云朗的胳膊,问他,“秦悦要跟谁结婚?她前夫吗?”
徐云朗一愣,见她眼神亮亮的,忍不住揪了她耳朵一下,摇了摇头。
“啊,为什么呀?不惜伤害你这么好的人,都要在一起,怎么如愿了,反倒要跟别人结婚。”李遥心知自己不该在这会儿八卦,于是狗腿地先说了说徐云朗的好话,两手顺势挽上了他一只胳膊。
徐云朗垂头看了一眼,想起她说他是好人的话,摇头暗觉好笑,说,“不知道,好像是激情过去了,过日子才发现有很多不合适的地方,她只提了一两句,其他的,我也没多问。”
李遥“唉”了一声,语气里带着遗憾,见徐云朗饶有兴味看她,才清清嗓子正色道,“我可不是为他们惋惜,毕竟他们伤害了你。”
徐云朗失笑,“好了,别人的事,用不着那么好奇。”
李遥眼睛转了转,声音发紧,问他,“你要问我什么吗?要我说说我的过去吗?”
徐云朗见她面色不怎么自在,心里却实在想听,正踌躇着,冷不防,李遥的肚子“咕噜”响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