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意,她实在想不通何来的恨意。
她向来第六感特别灵,她觉得她会毁了她。
甚至她觉得,何元秀的身体里住着另外一个灵魂。
连何仙姑都对她无可奈何。
七岁那年,她刚上小学一年级,那天刚好开学第二天,学校发了新书,书包里塞满了新课本,塞得满满的,沉甸甸的,而她很欢快的回家,她心情很好,家里的院子门关得紧紧的,她没钥匙,大喊了几声:“奶奶!奶奶?”
不见回应后,她又喊了几声:“爸爸!爸爸!!我回来了,给我开门!”小院里的平返静悄悄的不见回应,太阳渐渐下山,洒下一层金色的余光,九月的天气,忽然一阵风吹来,让她有点寒意,打了个冷战,她想,会不会是奶奶带着爸妈去卫生院那里拿药了
可现在都五点多了,奶奶一般都早上去拿药的?
于是她跑到后院,从围栏上爬起,翻墙爬进家里,动作娴熟,只是今天的书包比较重,她爬得很吃力,脚落地后,她打量了一下四周,对于一个小孩子来讲,自己家如果独处,还是有点可怕的。她壮了壮胆子,冲到正房客厅,再一次提高声音大喊:“爸爸!爸爸!奶奶!!奶奶我回来了!”
回应她的是一片死寂。
确定没人以后她无奈的放下书包,出了客厅,跑到小院另外一头的灶房,灶房跟正屋是分开盖的,一个五六平方的小屋子,放着锅碗瓢盆,旁边有一口井,一家人喝水都靠这口井,她打了一点水,喝了几口,觉得饿,跑进厨房,灶房里的蒸锅内蒸了七八个大馒头,她个子矮,于是搬了小凳子站上去,掀开盖子,抓起其中一个馒头啃了起来,灶火正在慢慢变小,烧的柴火兹吧兹吧作响,这馒头应该是奶奶离家前蒸给她放学吃的,可她一个人吃不了那么多,这么说,家里还有人?
她忽然感觉背后有人,猛的回头,差点没吓得够呛,手里的馒头一抖,掉在地上,她妈站在门口,阴冷的看着她。
“妈……”她颤颤巍巍的说,下意识的跳下凳子往后退。
何元秀没有理会她,突然把灶房的门关上反锁,借助昏黄的灯光,她看清她手里拿了一瓶柴油瓶,她一步一步的向她逼近,手里的柴油瓶慢慢的往下倒,流了一地的柴油,灶子里现在只要有一点星火什么的蹦出来,随时马上就燃烧起来,她直接会烧成烤猪。
何知瑶意识到她现在处境很危险,她那个不要命的亲妈不仅想死,还想拉她一起死,不过眼前这个女人还不知道是不是她亲妈,她已经神志不清了,何知瑶慢慢的退到墙角,确定无路可退以后,手开始在黑暗中摸索,试图寻找有利的利器,开玩笑,她现在还不想死。
何元秀手中的柴油倒光了,瓶子往地上一扔,醉里喃喃的念着:“死……死……死……一起死……”她手向前伸着,做出一个掐脖子的动作,像丧尸一样,动作缓慢的朝她一步一步靠近。
何知瑶觉得自己马上到崩溃的边缘了,脚软得像被钉子钉在原地动弹不得,她简直快吓死了,眼角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眼泪不停的流了出来,她的手突然抓到一个擀面杖,像带着新生的希望,她一股作气使出了吃奶的劲儿操起擀面杖往何元秀的脑袋砸,她的求生意识让她带着擀面杖起来反抗。
“碰”的一声作响,擀面杖跟脑壳的撞击,听声音她自己都觉得疼,可是管不了那么多了,何元秀似乎一个吃疼,慢慢的捂着脑袋蹲了下去,何知瑶简直吓疯了,往门边冲去,发疯了一样撞门,她不能死!不能就这样死掉!!!她绝对不能死!!!就算是她想她死,她也不能死!!绝对!!!
门却像死了一样紧紧的锁着开不动,何知瑶简直要绝望了。何元秀突然要站起来了,何知瑶再一次后退,她死死的盯着何元秀,不知为何,她的动作特别的缓慢,脑袋上的伤口裂了一道痕,有多疼她不知道,她只知道她现在怕的要死,何元秀的伤口在流血,鲜红色的血已经流满了她漂亮的脸,画面变得又恐怖又狰狞。她的手指细又长,这原本是一个大家闺秀的手指,经过岁月的摩梭,因为瘦,瘦到狰狞,爆出血管。那对手指,再一次对她做出了掐脖子的动作。
何知瑶紧紧握着手中的擀面杖,因为高度紧张她瑟瑟发抖,再一次狠狠的往何元秀脑袋上的伤口砸,这一次,何元秀整个人栽在地上,此时灶口的火星终于如她所想的蹦了出来,迅速的跟柴油融为一体燃烧起来,火势快准狠的要人命,黑烟把何知瑶磕得眼泪鼻涕一起流出来,唯一的出口被何元秀锁了起来,这间五六平方米的小灶房只有一个狗洞般大小的四方形小窗口,何知瑶一鼓作气搬起凳子像猴子一样迅速爬上窗口,头刚探出去,脚下就一沉,一只血手紧紧的抓住她的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