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子闹哄哄的院子全静了下来,大伙儿都忙着品尝起面前外型精美、风味独特的甜点,茶博士们也四处奉茶,待到吃得差不多了,白露才与众人介绍起这些甜点有什么名堂。
「这些甜点几乎都有一样主要的原料,便是牛乳。」白露朝大家微微一笑,眼下的她又不是方才那个柔弱的模样,而是落落大方的侃侃而谈,「所有甜点里的牛乳皆是来自西北的张平镇。诸位夫人小姐应该知道,忠义侯原是张平镇总兵,当他去到张平时,那里可谓穷山恶水,民不聊生,用来抵御鞑子的守军更是军需不足,忍冻挨饿。为了替百姓找到生计,同时更为了补足抵御外侮的军需,所以利用当地盛产的牛乳开设了珍馔点心坊,还有制作乳酪等食材的作坊……」
她说起了珍馔点心坊的由来,众女都听得十分入迷,而白露声音虽然不大,却婉转清脆,透过了柏树,传到另一面男宾的地方,每个人也都静了下来,静心聆听。
「……如今万岁亲征,朝廷亟需财源,所以说,珍馔点心坊的出现,并不是为了私利,而是为了国家民生,所得盈利也有部分要归国库的。诸位贵客的到来,皆是为王朝尽一份心力,相信天恩浩荡,诸位的付出,必能传达到每个百姓的心中。」白露所言皆发自内心,故而看来极为诚恳,相当有感染力及说服力。
「好!说得好!」礼部尚书夫人忍不住叫了声好。
其余夫人或贵女也不乏赞了几声的,徐氏看白露的目光都不同了,隐隐带着骄傲,像是得意自家儿女大出风头,甚至男宾那里都传来了鼓掌的声音。
但严玉娇等人哪里能看白露如此出彩,即使她们也惊艳于这些甜点的美味,但心中对白露的偏见及恨意却大过国家大义,哪管珍馔点心坊为何存在,要是倒闭了做不起来才好,最好让白露丢个大脸!
于是严玉娇在桌底下踢了顾月娥一脚,顾月娥知机,立刻抱着肚子大声叫痛起来。
「唉呀、唉呀……我的肚子好痛……」
她的声音尖锐,很快便引起了众人注意,而见众人都在看她,她叫得更起劲了。
「痛死我了!怎么会这么痛呢?我不过吃了这些甜点而已啊……」
刘艳跟着惊叫起来,「唉呀!莫非是这些甜点有问题?」
严玉娇冷笑,同样扬声说道:「谁知道有些黑心肝的在里头加了什么呢?白露,你这点心究竟动了什么手脚?为什么月娥的肚子会疼得这么厉害?」
此时顾月娥痛叫着倒在了桌上,一把将桌面上未吃完的甜点餐具等扫到了地上,让场面更混乱了。
白露心中微微起了火气,明知严玉娇等人在演戏,在场的人也绝对看得出端倪,她却不得不重视,这世上不乏不明就里的人,只要顾月娥咬定食物有问题,这件事传到外头去,必然会影响未来点心坊的营运。
白露忍了忍怒气,谨慎地问道:「顾小姐是否是吃了其他的东西?否则所有院子里的人吃的都一样,怎么独独她出了问题?」
「这就要问你了,你是不是针对月娥下了毒,所以月娥才会腹痛?」严玉娇抓住她的话,语气笃定的指责。「白露,你好狠毒的心啊!居然对你的客人下毒!」
这指控不可谓不严重,引起全场一阵譁然,毕竟中毒是可能会要人命的事情,最是容易引起恐慌。
严玉娇见有人为之色变,心中得意,更乘胜追击地道:「白露,你不能因为先前与我有龃龉,便下毒害月娥啊,她虽是我带来的人,也是来为你捧场的,你这是恩将仇报!」
满怀复仇之火的严玉娇根本没察觉自己话中的问题,她一心只想毁了白露,让她无法在京城立足。在茶馆那回,白露让她丢了那么大的脸,害她好一阵子不敢出门,之后她断了与左安阳的婚约,那也非她所愿,她把两笔帐全算在白露头上,认为是白露坏了她的姻缘。
白露依旧冷静且温柔地说道:「严小姐此话差矣,若是白露与你有龃龉,那直接向你下毒就好,何苦要害顾小姐?」
这……本来有些慌乱的宾客们面面相觑,这说的也有理啊,看向严玉娇的目光又转为狐疑,而严玉娇被这么一说,也慌乱了一下,但旋即又想到狡辩的话。
「我怎么知道你为什么要害月娥,说不定……说不定你本来想害的是我,只是上错菜了!」
白露简直要大笑出来了,点心是一大盘的上,想吃什么各人自己动手,她如何事先预知谁会吃到什么?
「既然严小姐一口咬定我下毒,不如我们请大夫来替月娥小姐医治,看看究竟是什么问题,便可证明我的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