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殊没回答,而是看向了我,“圣上想用哪处?”
我思索片刻,觉得腿脚不便用暖池阁太麻烦,便说,“备热水去隔间吧。”
“可隔间小,两人会有些挤。”虞殊附过来,在我耳边小声说。
那说话的气流似乎碰到了我的痒痒肉,我不由自主地打了个激灵,换来了一声虞殊的轻笑。
“你先去,你出来了孤再进去。”我捏着自己的指尖,道。
虞殊委屈道,“圣上不愿与殊共浴吗?”
“孤没有,”我捏得更紧了,“孤只是,只是……敬重你。”
这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我仿佛瞬间开窍似的,突然明白了画册上的注解。
眼下又没有那什么膏,什么都做不成,与其让白生生的虞殊在我眼前晃来晃去,看得见吃不着,倒不如与他离远一些,省得伤了他。
“哦,原是如此,”虞殊修长的十指攀住了我的肩,慢慢贴了过来,柑橘的甜香萦绕着我的鼻尖,“可殊想向圣上求教,怎么办?”
“教什么?”
我有种被美艳妖精缠住了的感觉,他这番模样,折腾得我的思路都阻断了大半,连他的语中之意都没理解出来。
他的唇几乎要贴上我的耳廓,我都能想象那柔软的触感了,整个人火烧火燎似的发着烫。
还用得着烧什么热水啊,将我丢进冷水里头泡一泡,那水就有够热的了。
“教什么,”他笑着哼了一声,像撒娇又像嗔怪,“自然是教圣上最为精通的东西了。”
我那被搅得七荤八素的脑袋终于灵光了些,反应过来他的意思后,我的脸骤然爆红。
“你……别胡说。”
我扭头一本正经地对小虎子挥了挥手,“在隔间沐浴,快去烧热水去。”
小虎子眼力见还是不错的,知道他在这儿有点碍事了,应了一声后,就连忙退下了。
“这可是圣上亲口说的,怎么这会却道是殊胡编了?”
旁人一走,虞殊越发得寸进尺地靠近了些,从身后搂住了我,不依不饶地要我承话是我自己说的,要我教他那挡子事。
“圣上,怎么不说话了?”他说,“现在太阳已经落山了,可不是青天白日了。”
我被他步步紧逼得很想逃跑,心想,这人也太有欺骗性了,生得一副无欲无求的寡淡仙人貌,实则却是只手段万千的勾人狐狸,一旦被他吸引,就别想从他的坑里爬出去了。
“灯还亮着,”我开始找借口,“不教。”
“那殊去熄灯。”
虞殊说做就做,怕我跑路,还勾着我的腰带我一块去。
灭了三盏后,我忍不住伸手,将他的唇捂住了。
“你别这样,”我低着头盯住他的腰带,“没必要做自己不愿意做的事情的。”
他的种种表现都有些反常,我思来想去,只猜到了一个可能。
虞殊只是在拈酸带醋,因为不高兴,所以才搞出了这些事情。
如果真是这样,那我似乎能明白他在醋什么了。
他不喜欢听见我和别人有接触,尤其是过往的床笫之事。他很介意。
可是,我是太子,是皇帝。
在我站稳脚跟,把朝廷控制成我的一言堂之前,我连行动自由都很受限,更罔论那些事了。
现在的我有了一定的可以反抗的能力,但过去的我没有。
同辈的二哥、六弟、七弟都对皇位虎视眈眈,他们的身后有母家支撑,而我与五弟的母妃是被父皇意外救下的。
她忘了遇见父皇之前的所有事情,父母是谁,家住何地一概不知,直到离世都没能想起来。
我没有背后的助力,一切都只能靠自己拉拢,靠自己争取。一路走到今天,属实不甚容易。
“圣上,”虞殊拉开了我的手,“殊何时说过不愿意了?”
我一愣,呐呐道,“你别一不高兴就冲动做事……”
“嗯?”他歪了歪头,“殊为何不高兴?”
“因为孤又说错了话。”
“圣上不会说错话,金口玉言,每一句都是对的。”
“反正,”我说不过他,眼神四下乱飘,“反正你别这样。”
他低低地笑了起来,“那,按圣上的意思,把殊纳进来,安置在清平殿,只是为了看看,像红妆园里的梅花一样,仅供欣赏,却不亵玩?”
当然不是。
我又不是无欲无求的高僧,也不是立地飞升的仙人。
“孤敬重你。”我重复了一遍,似乎是在告诉他,又似乎是在试图给自己洗脑。
“殊知道了。”
他将我好好地扶到了榻上,门外传来两声微弱的叩击,是热水备好了。
“你先去。”我说。
虞殊点头,“好。”
他离开时,动作有些慢,我看着他走路微微僵硬的姿势,一时间不知道伤员到底是自己还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