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蛮人要这么搞的话,我的腰眼看着就又要废了。
“……”
我和善地朝他笑了笑,目光在殿内众臣身上晃了一圈,准备说点套话将这烫手山芋送出去,给哪个年龄合适的赐个婚。
但下一刻,蛮人使臣就把我的话堵了。
“中原的圣上怎么看都不看璞珞一眼,难道是不喜欢苍狼健美的舞女?”他说,“璞珞被大缇挑中后,一路上都很期待见到中原圣上,想要给您献上苍狼最美的千萨舞。您若是不愿意接受大缇鲁和璞珞的心意,那璞珞就没有价值了。”
蛮人斜眼瞧了舞女璞珞一眼,璞珞会意,握着铜片就将那锋利的边缘横在了自己的颈间,咬着唇一副受了委屈的样子,眼泪说掉就掉。
寿宴不可见血。蛮人很明显是知道这件事的,他们在借此来威胁我。
我在心中嗤笑一声,对他们拙劣的手段表示嘲讽。
要阻拦一个企图自尽的舞女甚至都用不着绣衣出手,普通暗卫便可做到。只要我一声令下……
但我想看看苍狼大缇鲁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敢往我的后宫塞他们的人。
我还正担心宫内是否残留了蛮族探子没有被清扫掉,这女人进来后,我正好可以派人盯着,玩一把引蛇出洞。
“苍狼的使臣倒是有意思,”我搁下酒杯笑了一声,意有所指道,“孤还什么话都没有说呢,你便替孤将事情都安排好了。奇怪,在你们的大缇鲁面前,你也是这副模样的吗?”
不等那蛮人开口辩驳,我又道,“哦,孤倒是忘了,你们苍狼人素来以干脆直爽、不拘小节为美德,想来以下犯上干涉决定这种事情,苍狼的大缇鲁早就习惯了吧。”
“才不是。”
一听自己的王受到了暗讽,苍狼使臣连忙大声否认,想维护他们大缇鲁的威严。
我才不会给他机会。
“举着铜片不累吗,”我移开视线看向璞珞,眸中暗藏算计,“不是说要为孤表演千萨舞吗,怎么不跳?”
璞珞和蛮人使臣对视了一眼,恭敬地朝我行了个他们那边的礼,往后退了两步,走到了大殿的中间。
另一位苍狼使臣从腰间抽出了个不知是什么动物的角做的器物,那东西的尖端被磨平开了个口,对着那儿吹气便可以发出浑厚绵长的调子。
奇异的乐声在殿内回响,舞女应声而动,姿态像极了一只化形后在月下撒欢的狼妖。
我抿了一口美酒,觉得他们一整个国度的审美都挺野的。
不太能欣赏。
一舞毕,璞珞气息不稳地举着颗莹白圆润的明珠朝我靠近,看起来跳得很累。
也是,这么沉的衣服,这么夸张的动作,能不累就怪了。
她被侍卫挡在了玉阶下,检查过那就是一颗普通明珠后,小单子将它放在铺了红布的木盘中端给我看。
“这是露乌湖里捞上来的蚌内开出的明珠,百年内都未见过这样大的,”苍狼使臣道,“明珠与美人均献给中原的圣上,愿我苍狼与中原的情谊长久相存。”
我心说,就这?
虽然它的尺寸确实是难得一见,但江南养蚌的地方也不是没产出过比它更好的。
拿一颗珠子和一个强塞过来的女子当贺礼,礼单上的牛羊只数还比父皇在时直接少了一半。说什么情谊长存,啧,我忍不住抽了抽嘴角,苍狼的大缇鲁脸皮倒是有够厚的。
“我们大缇鲁送璞珞来,其实是想劝告中原的圣上一件事。”
“哦?”我挑眉问道,“何事?”
苍狼使臣咧开嘴笑了,“听闻中原皇宫里如今最受宠的妃子是个男人,将皇帝陛下迷得神魂颠倒,几乎专宠一人……”
把“几乎”二字去掉,我心说,就是专宠。
不,应该是独宠。
“怎么,苍狼的大缇鲁连孤的私事都要过问吗?”我面上在笑,但实际上已经对他很不满了,只是那些真实情绪全部掩藏在了虚假的笑意后头,“从苍狼皇都到我朝京城,大缇鲁的手,伸得未免有些太长了。”
殿中的臣子一声都不敢吭,相处半年余,他们已经能感知到我的情绪变化了,生怕一不小心在火上浇了油,平白给自己惹了灾祸,吃不了兜着走。
但蛮人不懂,那使臣还在继续往下说。
“大缇鲁是在关心皇帝陛下。我苍狼国内的勇士们都清楚地知道繁衍子嗣的重要性,中原的圣上如今膝下又无子,怎么好沉迷男色,不思衍后啊。”
“国无继承者,如何能安邦?”
我一口饮尽杯中的酒液,笑道,“看来苍狼对中原未来的发展很是忧心呢……不过,孤今日才刚满二十,未来日子还长呢。你们的大缇鲁却已经近五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