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这种不舒服的感觉在她妈张大美端来一碗红糖水时达到了顶点。
也是平时张大美对女儿太过苛刻,所以大晚上亲自端来一碗红糖水的行为就显得特别奇怪。
但显然张大美本人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她打着和女儿缓和关系的旗号而来,先是把明家诚骂了一通,又诉说了一通明卫国出意外后自己的各种不容易,最后象征性地安慰了明娆几句,将一切矛盾归结于“亲母女没有隔夜仇”上。
如果是上辈子的明娆,听到母亲的这番话,也许心中还会有所触动。但现在的明娆已经知道,她妈张大美对她所说的所做的一切都和“亲情”二字毫无关系。
明娆屋中只有一把椅子,所以母女二人只能都挤坐在床边。
张大美手里捧着一个白色瓷碗,里面是大半碗绛红色的液体,热腾腾的冒着气。
她装模做样的吹了两下热气,不停地催促明娆快点喝:“娆儿,快喝,你最近为你哥那事没少操心,都瘦了,赶紧喝点红糖水补补,赶明儿妈再给你炖点鸡汤。”
目光殷切热情,好似一位真正的慈母。
明娆心知她妈端给她的绝不是一碗“普通”的红糖水,但此时还不是与她撕破脸的好时机。
她用力眨巴了几下眼睛,硬是让眼睛挤得泛红,面上露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
她左手上前扶住张大美端碗的胳膊,右手看似是要抱着对方的肩膀,其实悄悄把一张符纸贴在了张大美的后背上。
右手掐了个决,定身符生效,张大美如木雕般一动不动了。
明娆直接用左手把瓷碗倾斜,液体全部泼洒到身旁的深色被子上,在昏暗的油灯下看不清痕迹。
明娆的低阶定身符只能维持几秒的时间,但也足够了。
张大美觉得自己刚才好像愣了一下神,回过神来发现女儿已经把红糖水喝完了,正把空碗递给她。
目的已经达到,张大美也不想和明娆多说,拿着空碗就转身出去了。
明知道今晚将有祸事发生,一般女孩可能都会选择避走或者立刻找人帮忙,但明娆不愿意。
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
明娆不愿意天天都活在担惊受怕中,就算这次侥幸躲过去了,下次也许会有更恶劣的事情在等着她。
那还不如自己直接做好准备,一击即中,让对方吃个大亏,这样短期内应该都不会卷土重来,也给顾行云的调查争取到了时间。
明娆先去了隔壁的王玉阿姨家,用解闷的理由把她家的大狼狗黑子牵到了自己屋里。
黑子一直和她很熟,非常听她的话。
明娆摸了摸黑子的头,给它喂了一个馒头,让它趴在自己桌下。
接着,她又画了几张防身用的符,包括低阶定身符、火烧符和惑心符等。
现阶段她能画出来的也只有这些最低级的符纸,但对付一般人已经足够。
她把被子摊开,塞了几件衣服在里面,团成人形。
做完这些,明娆才把椅子上的坐垫放在门口靠墙的位置,吹熄了油灯,盘腿坐在上面静静的打坐,在一片黑暗中等待着暴风雨的来临。
这个年代的人没有什么夜生活,大家天一擦黑就回家休息了。
大概是半夜十二点多,明家的大门“咯吱”一声开了,有人进来了,接着一阵轻轻的脚步声朝着明娆屋子的方向走来。
寂静的夜里,来人粗重的呼吸声清晰地传到了明娆的耳中,是两个男人。其中一个人的呼吸声很熟悉,是她哥明家诚。
黑子已经警醒地竖起耳朵立起来,悄无声息地走到了明娆的身边。明娆摸了摸黑子的嘴巴示意它别叫,狗子听话地摇了摇尾巴。
明娆的视力很好,在黑暗中也丝毫不影响视物。
她能清楚的看到有人用一片薄薄的铁片顺着门缝上下滑动,几下就把门栓划开到了一边。
紧接着,几声低语后,明家诚轻手轻脚地离开了。
另一个人则直接推开了木门,一个矮胖的男人走进了明娆的屋子。这个男人一进门就目标明确地朝着床的方向走去,显然是有人告诉了他具体位置。
男人“嘿嘿”的憨笑着,边走边自言自语地说:“娶媳妇,睡觉觉,娶媳妇,睡觉觉喽...”
待他刚刚扑向床的一瞬间,明娆立刻闪身上前,将一张定身符贴在了他的后背,然后招呼黑子上去,“啊呜”一口咬在了来人的右臀上。
还不等男人反应过来,又一张火烧符上去,男人的衣角立刻冒起了烟。
这个胖子“啊啊”叫着喊着痛,捂着屁股从屋里冲出去,后面跟着一条狂吠的狼狗。
他狼狈地在地上打了好几个滚,被大狗追着鬼哭狼嚎的叫着:“呜呜呜,有狗咬大宝,疼死了,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