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回去吧。”百里枭麒站起身走回床边继续喝酒。
他把姬清尧的画捂在心口,低低痛哭了起来。
良久他踉跄着站起身爬到了床上,抱紧姬清尧的衣裳蜷缩在床上,却并没有睡,泪像雨水一样滑落,滴进了枕头里,洇湿了一大片枕巾。
这么久以来,他每一晚都靠抱着姬清尧的衣裳才能勉强入睡,可每每午夜梦回醒来就痛彻心扉,再也睡不着了。
但今夜他却一下都没有睡着,就这样痛彻心扉到天明,泪跟着流到天明。
他从来没有想到他一个顶天立地,堂堂七尺男子汉也会有这样流泪的一天。
风亭和曹越囹出了内殿,却都没有离去,站在凤凰木下叹了口气。
“囹儿,你身子弱,先回去休息吧,我守在这里就好了。”风亭给曹越囹紧了紧披风温柔道。
“我睡不着,我想在这里陪着陛下。”曹越囹看了眼凤阳殿内,悠悠说道。
的确,如今他们担心他们的陛下,哪里睡得着啊?
今夜是除夕夜,哪怕不能陪着他们的陛下热闹地过除夕,不能缓解他的忧伤,至少陪在这里总好过他一个人孤零零地守着凤阳殿。他们也能安心些。
“好,那你去偏殿吧,这外头风太大了。”
“我们到陛下的殿门口去吧,再拿个屏风过来挡风就好了。”
“好。”风亭拗不过他,搂着他走到了殿门口。
他搬来两个屏风挡风,又给曹越囹找来了个手炉,一件厚厚的斗篷,然后两人坐殿门口的屏风后,静静地陪着百里枭麒到天亮。
转眼就到了春天,春回大地,沐裟他们住的山间本就景色优美,如今林子里野花开了满地,香气扑鼻,沁人心脾,只让人心旷神怡。
姬清尧在所有人的细心照顾下,温暖关怀下,加上周围环境舒适宜人,他的精神好了很多,只要不刺激他,他很少再失控尖叫。
沐裟给他买了一只兔子,姬清尧总喜欢抱着那只兔子到林中玩儿,沐裟总会陪在他身边,带着他玩儿。
他带他放风筝,带他割草摘菜喂兔子,带他去钓鱼,带他去采药,带他去摘野果,看着姬清尧单纯快乐的样子,他心中也特别的欣喜愉悦。
除了儿时,这是他这一生中最快乐,最幸福的日子了。
但姬清尧不爱戴面具,又因为皮肤容易过敏,也不愿做任何伪装,就只能把真容暴露在外,这让所有人都很忧心,没有一刻敢放松警惕。
但又没有任何人会去强迫他做伪装。
所幸这里没有外人来。
而沐裟始终担忧着姬清尧恢复记忆和神志,他知道恢复记忆和神志是迟早的事,他不知道到了那个时候他的尧儿该怎么面对一切,该怎么去承受那些痛苦。
但他从来不在姬清尧面前表现出任何不好的情绪,在他面前他永远都是最温柔,最体贴,最好的清逸哥哥。
是夜,花香伴随着温暖的春风吹来,吹散了沐裟不少愁绪,他一个人坐在一棵大树上喝酒。
喝着喝着,人就恍惚了起来,坐在树上就开始摇摇欲坠,看样子随时都有可能摔下来。
忽然朦胧中,他感觉到一个人影靠近了他,此时他的满心满眼就只有他的尧儿,便不管不顾地搂住人的身子呢喃道:“尧儿,你来了。”
“尧儿……我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从小时候就喜欢上了……”
抱着还不够,他竟直接吻了上去,越吻越激烈,仿佛要把人揉进心里,融进身体。
吻很热烈却又克制,丝毫没有要亵渎的意思。
那人一开始只是被动接受他的吻,到后来竟无比配合了起来,甚至主动把沐裟压了下来,情不自禁地探进了他的衣领里。
甚至不自觉就开始拆解他的衣裳。
干柴遇到了火折子,瞬间就被点燃了,黑衣白裟从树上滑落纠缠在了一起,落在了地上。
白裟完全被黑衣覆盖。
圣洁无尘的裟衣即将染尘,那人忽然停了下来,伸手轻抚着沐裟的脸,在进与不进,占与不占间徘徊。
最终他贴着人的耳朵染着浓浓欲色的声音沙哑道:“沐裟,你是这样圣洁,这样美好……我不能……不能玷污了你。”
他说完猛然喘了几口气,又扑上去忘情地吻住了他,从嘴唇到脖颈到……
沐裟迷迷蒙蒙地轻吟着,伸手抚摸着他的头发一直不停地呢喃:“尧儿……尧儿……”
那人极力克制着自己,几乎把他全身都吻遍了,好几次差点要克制不住了。
最后他堪堪停了下来,点了他的睡穴把他从树上抱了下来,悄无声息地送进了他屋中的床上。
听到响动的黄姑姑几个人立即警惕地起来查看,待发现声音是从沐裟屋中传来的,又去了姬清尧屋中查看,见人安静地睡着时才放下心来,只道是沐裟回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