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衍之早已对生死看淡,他之所以还留在景城不过就是想让那虞家人承认老王爷真正的死因,想让他们昭告天下,想让他们全都跪匐在他面前,怀着不甘但又恐惧的心理,对他真心实意说出那一句:“对不起。”。”
“柳渊,你可能还不知道,现在支撑着萧衍之,让他还能走下去,活在这世上的都只有仇恨,所以你可要把他看好了。”
“毕竟只有在你身边,他才活的像是一个人,是有着七情六欲,知道紧张,愤怒,伤心,和无奈的一个人......”
昨晚都回忆到这里就戛然而止,柳渊不知道自己是在药炉待了多久,直到萧衍之突然出现,和落在了他肩上的大氅,柳渊这才后知后觉的感受到了一股寒冷,身子也忍不住一缩,闭上了酸胀的眼睛就不管不顾的往萧衍之怀里钻,似乎是想要从他身上汲取一些温暖。
天太冷了,柳渊在心里想着。
手腕上的伤口也在隐隐作痛,密密麻麻的,像是有成百上千只蚂蚁在疯狂的啃食着他的血肉,但唯一能帮助他,能救治他的人却不见了,连一句道别的话都没有。
柳渊把头埋进了萧衍之的胸膛,声音闷闷的:“衍之,鬼医他是不是永远离开了,是不是永远都不会再回来了?”
萧衍之忽然感受到了一抹湿润,他伸手把柳渊抱了个满怀,一手摸着他的脑袋,一边又轻声安慰:“不会的,他只是向往外面的天地,想回家,想要回到以前那种天地任他游的时候,所以不会看不见的,我们总会再相见。”
柳渊闻言还是紧紧的抱着萧衍之,像是还不甘心的追问:“那他之前答应我的事呢?”
珍宝楼明天就开业,地契,钥匙也全都交到了他手上,他明明想要和鬼医分享一下喜悦,但谁知道等待他的却是一个不告而别。
“明明之前都说好要和我一起把珍宝楼开起来的,我都把地契带来了,铺面上的所有东西我也做好了,明天就准备开业,但鬼医他,他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要对我不告而别呢?”
萧衍之听到柳渊的抽泣,眉眼紧皱着,心里也说不上是什么感觉,只是觉得很闷且又有点不舒服,但就是找不到能责怪鬼医的理由。
因为每个人都能向往自由,他可以,呈延可以,鬼医亦如是。
“柳渊,鬼医他也有自己的生活,就像你一心想把珍宝楼一样,我们不能干涉。”萧衍之说完突然把柳渊拦腰抱起,柳渊顿时瞪大了眼睛,伸手环住了萧衍之的脖子,满脸疑惑的看着他。
“衍,衍之?”他惊恐的唤了一声,萧衍之闻言看他,挑眉轻笑:“不是说珍宝楼明天开业吗?你的玉肌霜还在书房,不想去看看?”
柳渊闻言眼神一亮,立马点了点头:“我要去!”可一想到这些都是鬼医为他做的,高兴的心情又瞬间低落起来,起起伏伏的,犹如在海面上浮沉。
鬼医做事很周到,在决定了某一件事后就开始为后路做铺垫,萧衍之他的事从不过问,但柳渊却不一样。
自从柳渊说要和他一起开珍宝阁后,他的耳边就再也没安静过,每天都在听柳渊说对未来的梦想,还想把珍宝楼做到景城第一楼,遂他每晚都在炼制玉肌霜,除此之外,他还亲自书写了不少珍贵的药方,让柳渊能保证珍宝楼的以后。
萧衍之的书房被鬼医当成了一个库房,柳渊刚进去就看到了几层琳琅满目的货架,上面放着的全是白色,黑色的锦盒,还有不少的瓶瓶罐罐。
萧衍之把柳渊拉到了美人榻上,从一层货柜上拿了一张信封:“这些都是鬼毕方昨晚搬进来的,还给你留了一封信。”
话落,萧衍之就走到了一边,暗悲也如鬼魅一样的突然出现,萧衍之敲了敲货柜,道:“把这些都搬到珍宝楼,再给天机阁,千金坊送张请帖,让他们明天带着人去热闹热闹。”
暗悲恭敬的低头道:“属下遵命。”
话音刚落暗欢,暗离,暗合三人就纷纷出现,顺着货柜上的东西就开始往外面搬,萧衍之则坐在一边,随便翻出了一本话本看着,把时间都留给了柳渊。
“见自如面,你可千万别怪老头儿我不告而别,只因我实在不喜那悲伤之景,遂让萧衍之他们为我隐瞒,故留下了这封书信。”
信封上的字迹还是那么熟悉,一笔一画都显得潦草但又不失笔锋,叫柳渊看的都有些泪眼盈眶。
“当然了,你要实在是生气那老头儿我也没有办法,因为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老头儿我就已经走了,要是不出意外,你就算是让萧衍之送你一匹千里马,日行千里也追不上我。所以你可千万别白费力气来找我,因为比之方寸之地我还是更爱江湖,不爱江山,当然更不爱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