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无锋眯着眼,雨水顺着下巴滑落:“孔大侠行走江湖,无人不赞一声侠肝义胆,却不知怎么就做出掳人这种行径?”
孔元义告了个不是,说:“的确是我的不是,只是事发突然,那位先生又不愿配合,不得不出此下策。”
“我二叔年纪大了,经不得吓,有什么事孔大侠和我说就好。”
“二叔?”孔元义愣了一下,但还是说,“此事怕无人能替。”
纪无锋捏住树枝,说:“除了生死,什么事不能替代?”
见纪无锋态度坚决,孔元义干脆收起防备,拱手道:“不如刘兄弟去我镖局里坐一坐?”
“夜深人静,不便打扰,不如孔大侠随我去客栈小坐。”
孔元义叹气:“也好。”
第16章 强婚
再回到客栈,杜致已经坐着睡着了,纪无锋没惊动他,草草换了衣服便去了大堂。
不多时,孔元义也到了。
深夜的客栈空荡荡的,两人坐在大堂中央的桌子上,孔元义叫了两个小菜一壶酒,小二打着哈欠去了后厨。
纪无锋喝了一口酒,只觉得一阵火辣从嘴里一直烧到胃里,整个人瞬间就热了起来。
待菜上来,孔元义才说:“不知刘兄弟是否知道二十五年前的漓川匪患?”
“啊,大概知道一些。”
“那你应该也知道,那次匪患牵扯出了前尚书令曾云的叛国案。”
“嗯,曾云被诛了九族。”
“实不相瞒,此事应是有内幕,我这些年四处打探,想要搜集证据,为曾尚书翻案。”
“那与我二叔有何干系?”
“他那时在曾家干活,出事后我问过一众仆役,独独他了无音讯,我白日里乍一看到便想找他询问当年之事,可他十分激动……我才不得不出手。”
纪无锋皱眉:“你怎么确定他就是你要找的人?”
孔元义说:“错不了的,曾老于我有恩,我曾去府上拜访,当时就是他为我引的路。而且今日他一见到我就避开眼神,分明是认识我的。”
纪无锋不置可否,又喝了一杯酒。
孔元义烦闷地说:“我是不信曾老会叛国的。”
纪无锋立刻说:“孔大侠,咱们人在江湖,却还是要遵循皇言国法。”
孔元义喝了口酒:“不瞒你说,刘兄弟,我见你就颇觉亲近,这才忍不住和你说一说。只是这么多年了,很多事情已经无法追寻……我想请你二叔与我同去京城,再与当年的人对一对,看能否……”
纪无锋放下酒杯:“那我想孔大侠应该是认错人了,我二叔同我一直生活在北域,并没去过中原,更不要提京城了。”
孔元义张了张嘴,没能说出什么,最后只叹了口气:“今日之事,是我不对,对不住了。”
纪无锋起身:“我接受你的道歉,只是孔大侠日后不要太过心急。”
说完,纪无锋上楼,只留孔元义一人在大堂独坐。
第二天清晨,天光微亮之时,北石岗城城门打开,往来百姓纷纷攘攘。
挂着轻纱铜铃的马车飘散着香气,叮叮当当地行出城门,后面还两辆朴素的小马车跟着。
“这就是薛大家的马车吧?”
“肯定是了,薛大家今日就走了。”
人们都在关注薛锦年一行,只有孔元义一人目光追着纪无锋的马车。
纪无锋在车上与他对视,点了下头,便干脆地关上了车窗。
城外二十里坡。
薛锦年的马车停下,等了片刻,杜致赶着马车也到了此处。
纪南北、贺乌兰两人从薛锦年马车中出来。
纪南北鞠躬说:“多谢薛大家。”
薛锦年声音轻柔:“客气了,不用谢的。”
纪无锋让纪南北上了自己的马车,对薛锦年说:“薛姑娘,此次多谢了。”
薛锦年面带笑意,声音却恶狠狠的:“元旦之约你可要记得,不然老娘我饶不了你。”
纪无锋拱手告饶。
两路人马分开,向着两个方向前进。
又向前走到旷野时,贺乌兰一声呼哨,一匹枣红骏马从旷野深处飞驰而来。
贺乌兰上马:“刘八里,和你做朋友真的很有意思,下次我见你时,你又会是什么身份?”
纪无锋说:“下次见面,你想我是什么身份?我也好努努力。”
贺乌兰想了想:“教书你也就那么回事,我看你身手不错,不如去做一个江湖上响当当的大侠,如何?”
纪无锋:“那我争取吧。”
两人相视一笑,贺乌兰驾马离去。
***
戈壁广阔,车行辘辘。
随着马车一路向前,植被逐渐增多,杜致赶着马,向车内喊了一声:“前面应该是有个镇子,咱们进去吗?”
纪无锋打开车窗,眯着眼看了看,咳了两声,才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