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不买啊?”摊主摇着蒲扇,缩在远处的阴凉地里,“不买就起来吧,别耽误我做生意。”
阚天易仔细分辨片刻,因摊主口音太重,而且东洲地区“十里不同音”,半天才明白他在说什么。
“我再看看啊。”阚天易盯住其中一个紫黑色小盒,虽然上面有灰还有一道裂纹,但仍可看出十分精美。
和曾经双青坪发现的毒盒极其相似。
“咳,那个,这东西怎么卖?”阚天易正想指向小盒,猛然想起以前自己买东西被宰的事情,指尖略偏了一点,落在了旁边一个白色瓷瓶上。
摊主这才走过来,看了一眼,说:“五十两。”
“五十两?!你……怎么不去抢啊!”阚天易摸着荷包,气得差点骂人,“五两。”
“吼,五两我亏死啊,四十五两,不能再少了。”
“八两,不能再多。”
“四十三两。”
“九两。
……
一番讨价还价,两人好不容易把价格咬在了“十九两五钱”,同时搭上一个灰扑扑的紫黑瓷盒和一枚古铜钱。
“真是便宜你了。”摊主摇着头,取来稻草把白瓷瓶捆了起来,又随手把紫黑瓷盒和铜钱递了过去,“要买什么以后再来找我啊。”
阚天易使劲憋住笑意:“行。”
拿好东西,阚天易离开街巷,迅速闪身,找了个角落拿出盒子仔细观察。
“这,怎么像是新烧出来的啊?”
于是当夜,这位二手摊主收摊回家的时候,身后缀了个鬼鬼祟祟的身影。
阚天易借着夜色潜入摊主家中,点燃迷香,又等了等后,进到房中。摊主和他老婆已经在迷香作用下睡得不省人事,他直接亮起了灯,翻找起来。
“哪呢?哪呢?”阚天易四处搜寻。
突然,躺在床上的摊主模糊地说:“你,找,什么,呢?”
阚天易冒了一背冷汗,回头看去,那摊主仍睡着,却不知为何搭上了话。他身形仿佛被定住,小心翼翼地说:“我找紫黑色瓷盒,盖子上能透气的那种。”
安静。
安静。
阚天易正松了口气想继续翻找时,摊主开口了:“你,去,东边,村里,有,很多。”
阚天易摸了摸下巴:“这小陆真有两把刷子啊,做出来的迷香都这么厉害,还带问答的。”
一个时辰后,阚天易罕见地顺利抵达了东边的小村子——只走错了一次方向。
虽然是夜间,但这村边火光冲天,光亮炎热,人来人往。
阚天易走近,才发现这里是一座窑厂,应该是赶上了开窑。
但为什么要半夜开窑呢?
正想着,阚天易就见到几个身穿仙道卫制服的人走了过来,他急忙避入阴影之中,屏住呼吸。
只听其中一人说:“成色好的都尽快运去京城,上面催得紧,要趁着炀和宫断药的时间抓紧把咱们的香丸推出去。”
“是是,大人,这次我们特意多烧了一窑,您放心。”
“等等,”那个仙道卫的人停下了脚步,看着旁边已经出窑的紫黑色梅纹镂空瓷盒,“怎么还在烧这瓷盒?不是说不能再烧了嘛!”
“可是大人,药房那边说,屈月娇还在……”
“什么屈月娇?咱们药房从来没做过屈月娇,知道吗?”
阴影之中,阚天易神色肃然。
***
接到传信的青鸾阁和恒威镖局先后派人到八口城对接,同时来的,还有恒威镖局自京城传来的一道口信。
“少夫人已有孕三月有余。”
钟震波抓着报信的人,满脸傻笑:“你再说一遍。”
报信人嘴唇都干了,满脸无奈:“……少夫人已有孕三月有余。”
“嘿嘿嘿。”钟震波傻笑,“再说一遍。”
“……”
邹元:“他怕不是傻了吧?”
易伯:“年轻人,知道自己要当爹了,都这样。”
小曲:“易伯,你也这样过?”
易伯给了小曲一个脑崩:“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打光棍打了一辈子。”
钟震波依旧傻笑:“嘿嘿嘿。”
纪无锋无奈地拍了拍傻兄弟:“我说,你是不是应该赶紧回家去看看?”
钟震波醒悟过来:“哦哦,对!我得回家!”说着,他慌慌张张就向外跑去。
马蹄声响起,钟震波的身影迅速远去,只来得及喊一句:“我先走了!纪老二,咱们回见!”
纪无锋笑着摇了摇头,既为友人高兴,又为他的傻样担心。
却听杜致说:“纪老二?他说谁呢?”
或多或少都知道纪无锋身份的其他人:“……”
看着杜致迷茫的样子,邹元暗自感慨:还好,他不是最后一个知道刘八里秘密的人!
辞别八口城热情的百姓,一行人带着解蛊的方法返回中原,同行的还有坐着一辆镶有各色宝石马车的桑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