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得好像是他的原因似的。
算了，反正都要结束了。
“嗯，”段颖浩端起水来喝了一口，漫不经心地说道：“没意思。”
既然要断就干净利索，没必要拖泥带水。
袁潇天的视线垂了下去，眼睛盯在他的杯子上，声音压得很低，喉咙里发出一个字，“……好。”
明明是自己想要的答案，段颖浩却觉得胸口一疼。
像是有一根利剑凭空射来，直击自己的心脏。
他抿了抿嘴唇。
袁潇天果然是个痛快人，不会问原因，也不会说任何挽留的话，此时毫不留恋地站起身来，朝门口走去。
段颖浩眉间像针扎一样地抬起头来，紧紧地盯着他的后背。
如果袁潇天并不知道齐溪在车上那就表明对方是一厢情愿，他就试着再争取一下两人的关系。
反正他就是嘴硬心软的人，在他面前已经不是第一次打脸了，再打一次脸又有什么关系？
他的视线像是黏在了袁潇天的身上，一直看着他从门口出去，然后停下了脚步。
此时齐溪从车上下来，快步迎了上去。
段颖浩觉得迎面被人狠狠打了一巴掌，这一巴掌又脆又响。
他自嘲地勾着嘴角，差一点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自己在自作多情什么？
袁潇天本来就想跟姓齐的复合，自己还想着再争取，幸好没出去丢人现眼，连自尊也被践踏。
看着两人离开，他这才站起身来，直接开车去了S市楼层最高的一家酒店，定了最高一层的房间。
他坐在阳台的椅子，按下了打火机，点起了烟，一根接一根，在烟雾缭绕下看着夜晚的城市。
S市就是一个不夜城，四通八达的城市路灯形成一根根亮晶晶的丝带。
他蜷缩着身体，窝在沙发上，看高架桥上的红色车尾灯连成一片流光，看高耸的居民楼，一个个小方格里或白或黄的灯光。
每一扇窗户里面都有一个人，也都有各自的故事。
他和袁潇天一起拿下了保险公司的业务，两人抱在一起看夜晚的灯光，在他耳边娓娓说着情话。
说只要想他就可以随时告诉他，因为他一直等在那里。
但是结果呢，他已经大步往前走去，把自己扔在了原地。
烧到尽头的香烟烧到了他的手指，他被烫得哆嗦了一下。
段颖浩回过神来，将烟按熄在烟灰缸里。
毫不犹豫地去摸烟盒，却发现里面空空如也，最后一根也抽完了。
外面的天空泛起鱼肚白，城市的灯光终于熄灭了。
新的一天开始了。
他将烟盒揉成扁扁地一团，紧紧握在手心里。
整整一夜没睡，他依然清醒。
眼看着整个城市慢慢苏醒到忙碌起来，他仍然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直到手机传来一阵轻微的动静。
他动了动，像是长年失修的机器，骨头发出咯嘣的声音。
是一条微信。
何木玮发的。
“爸让我下一个星期一去宏远，不要在方天了，宏远才是最适合你的地方。”
他闭上眼睛，将头倚在沙发靠背上。
他知道早晚有一天他要离开方天，这是他复仇计划的一部分。
但是他一拖再拖，想等一个合适的机会。
所谓的合适就是指一切都合他的心意，他一点点地接近何木玮，调查发生在十年之后的火灾真相。
同时他跟袁潇天的感情也要稳定。
第一个条件符合，但是第二个却无能为力。
上天也是公平的，不可能让他事业爱情两得意，总要有一个让步给另一个。
他也不是贪心的人，知道梦总会有醒的一天。
眼看到了上班的时间，段颖浩从沙发上站起来到洗手间洗漱。
镜子里的自己看起来并不显得狼狈，因为年轻，底子好，经得起折腾。
他退了房，开车回了方天，见到袁潇天的时候像以往一样打招呼，“袁总。”
袁潇天点点头，算是回应，进了办公室。
杜辉在一边说道：“段助理，你有没有觉得老大今天的精神状态好像不太好？”
段颖浩嘲讽一笑，心说，都复合了怎么可能心情不好？
说不定昨天晚上的床上运动太累才让他看起来有些精神不济。
“没看出来。”
杜辉不可思议，“这么明显你都没看出来？”
段颖浩将一大摞文件放在他手上，“麻烦你把这些文件送进去吧，我肚子不舒服，要去趟洗手间。”
杜辉被猛然塞了这么多文件，差一点没接住。
“哎，你怎么突然不舒服，是不是早上吃了什么东西？”
段颖浩没回应。
他不想跟袁潇天打照面，就算公事也提不起兴趣，干脆眼不见为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