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仁甲猛地抬头,盯着师父的眼睛:“师父……认为,这是正常的?”
卿羽尘心想:陆仁甲没有父母去告诉他这些生理卫生知识,也难怪他会不懂。想当初自己也是这么过来的,只不过他梦到的不是他自己和别人酱酱酿酿,而是一对二次元人物在酱酱酿酿,他作为上帝视角的旁观者看得脸红心跳,也弄脏了被子,那个时候自己跟阿甲差不多大,没有大人告诉他这是怎么回事,他更加不好意思去问谁,还以为自己脑子生病了,害得他一直被负罪感压了几年,更大一些了才明白。
卿羽尘觉得,如果他像阿甲这么大的时候,有个长辈能够开导点拨一下自己,他就不用纠结自责那么多年,还以为自己是个坏人。不过他也很庆幸,如今小徒儿遇到同样的青春期烦恼,有他在。
“被面先别洗了,你先跟我进屋,为师给你上一课。”卿羽尘将手中的被套放回盆里。
陆仁甲顿时变得很紧张,他搓着手,小小声问:“师父要给我上什么?”
卿羽尘微微一笑:“重要的人生课。”
陆仁甲就跟着卿羽尘进屋了,师徒俩坐在床沿上,徒弟睁着一双水光潋滟的大眼睛,满怀期待地望着师父。
卿羽尘觉得虽然给徒弟科普是他作为师长义不容辞的责任,但这个性教育话题多少有些敏感,他以前也没有对哪个后辈说过,于是他也有点不好意思和小尴尬,为了缓解一下紧张的情绪,他特意掏出储物袋里的折扇,打开掩了下半张脸,干咳了两声才开口:“其实呢,你昨天晚上梦见了什么,为师大概能猜到。”
陆仁甲闻言吓坏了,耳朵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立刻低头去看自己交叠放在腿上的手。
“你也不用自责,男孩子到了一定年龄,的确会做这种梦,这说明你长大了,心里有了憧憬的对象,这些都是很正常的,喜欢一个人的心情不是罪恶,不用有负罪感。”卿羽尘猜想:阿甲从水流派回来就变了,是不是看中了师姐那两个女徒弟之一呢?嗯,很有可能,毕竟那俩丫头不管是哪一个,长相都不错。
“喜欢一个人不是罪。”陆仁甲嘴里重复了一遍师父的话,才重新抬起头来,他红着脸看着卿羽尘,磕磕巴巴地问,“可是,我在梦里还、还动手了,即使这样,师父也不怪我吗?”
这傻孩子,你自己做春天里的梦,跟我道啥歉?卿羽尘感到好笑,收起折扇,用扇骨在弟子头顶轻磕一下:“怪你干啥?只是个梦而已,你又没有真的动手。”
陆仁甲顿时松了一口气,又听到卿羽尘继续说:“不过呢,你还小,早恋嘛不提倡,这种心情先藏在心里,你梦里做的那些事也留到你成年后再做,你现在应该做的,是努力提升自己。”
“努力提升……是指修炼吗?”陆仁甲问。
“作为修仙者来说,是。”卿羽尘觉得若是普通百姓教育儿子,大概是要求孩子考取功名,“你是一个男子汉,总不能让自己爱的人将来跟着你受苦吧,多一些本领,将来能保护她,也好养家糊口。”
陆仁甲连连点头:“嗯,嗯,师父我明白,我会好好努力的,我将来要成为整个修仙界的翘楚,我向你保证。”
“不错,志向远大,俗话说,不想做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卿羽尘心想:作为一个路人甲角色,你已经很棒了。虽然比不过男主有主角光环,但是我相信以你现在的资质假以时日,将来实力说不定和苏万融不相上下。想不到我这样一条咸鱼师父,竟然可以把一个路人甲培养成人中龙凤,简直是奇迹!
“师父。”陆仁甲又涨红了脸,小声问道,“你刚才说,喜欢一个人的心情先藏起来,是不是等我功成名就了,才可以表、表白?”
卿羽尘琢磨着:这个时代的人结婚都挺早的,为了防止师姐把她的女徒弟许配给他人,差不多的时候,我就帮这娃儿提个亲吧。
“那倒也不一定,先成家后立业也是可以的,这样吧,等你十八岁了,再表明心意,到那时候再提亲也不迟。”卿羽尘觉得那女孩子看起来比小徒儿还小些,不至于那么快嫁人。
陆仁甲不知师父脑子里想的这些,他听说自己十八岁就可以成亲,开心得不行,忍不住拉住卿羽尘的手:“师父,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你理想中的道侣是什么样的?”他觉得自己一定要赶在十八岁前,变成师父最喜欢的样子。
“哈?”卿羽尘有一点点懵:聊着你呢,怎么扯到我身上去了?
“这个问题,为师从未想过。”卿羽尘实话实说,在现世的时候,因为母亲的疾病,只有父亲一个人养家,导致他家的经济状况一直不好,所以他上学期间从未想过要找一个女朋友;后来父母都过世了,没有给他留下什么丰厚的遗产,他的工作也不是啥正式的单位,收入更是不稳定,他觉得以自己这样的物质条件,找老婆就是在害人,所以他决定要单身到老。人啊,只要孤独的时间够久,慢慢就会形成习惯,比如说他现在,穿越到这个异世界,换了一副壳子,钱财、容貌、身份、地位都有了,心里那份自卑感却仍在,对人群的疏离,以及对建立亲密关系的那种抗拒丝毫没有减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