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宇皓身体僵了一僵:“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我错了。”
卿羽尘心想,认错的速度倒是挺快,会不会也是他的手段。
他觉得心累:“你先放开我。”
“放开你可以,但是,你别走。”夜宇皓松开卿羽尘,语重心长地劝说,“师父,你不要脱离我的势力范围,鬼界不比人间,你这样到处乱走,是很危险的。”
卿羽尘往前快走了几步,拉开与逆徒的距离,回头说道:“既然冥界危险,那你就放我回人间啊。”
夜宇皓一时语塞,卿羽尘又说:“我也不想去琢磨你对我是真心,还是假意,我现在只想回阳间。你若是对我,还有一点师徒情谊,就给我一张能回阳间的传送符,放我离开。从此以后,你与我桥归桥,路归路,各走各的!”
夜宇皓越听,脸色越黑,紧走几步追上来,在卿羽尘转身欲走的瞬间单膝跪下,把他连腰带双臂一起抱住了:
“师父,你若是生气,打我骂我罚我都行,就是别离开我!”
卿羽尘挣了半天没挣开,只好大声道:“你松开!”
“师父,有你在,阿甲就有家。你不在,阿甲的家就没了。”夜宇皓深知什么话对师父最有杀伤力。
这下轮到卿羽尘僵住了,他低头看向对方,那对凤眸里满是委屈和不舍,甚至还有一丝生怕他离开的恐惧。
卿羽尘觉得他此刻的神情,跟多年前的阿甲重合了,刚捡到他那会,这孩子瘦瘦小小,生怕自己不要他,也是满眼的惶恐不安。
卿羽尘一想到这,就开始很没原则地心软。
夜宇皓见师父的态度有所软化,就轻轻摇着他的衣袖,像小孩子一样讨饶:“我要是想害师父,早就下手了,还用得着拖到现在么?”他嘴上服软,心里却打定了注意:万一软的不行,就直接把师父打晕了扛回去。
好在卿羽尘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他想了想,徒弟说得也有道理。
夜宇皓见师父脸上的怒色渐渐褪去,赶紧乘胜追击:“那么,师父跟我回去吧。”
卿羽尘正要回话,却听到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响起:“啧啧啧,堂堂的一方霸主,竟然低声下气乞求一个人类。”
师徒俩循声望去,就见一头高大威猛的金色豹子缓步走来,豹子的四只脚和尾巴尖在不停燃烧,却丝毫不会烧坏皮毛,因为这火焰是它本身自带的。
豹子的背上,跨坐着一个小老头,老头的眼神充满了讥讽,他嘲笑道:“啧啧啧,本王今天可真是大开眼界,看到了幽冥暗王私底下的样子。”
这小老头不是别人,正是南鬼王——阎藏。阎藏是接到了鬼兵队长的报告才赶过来的,因为通灵兽只受契约主人的驱使,所以他必须亲自出马。
南鬼王本来以为自己需要面对的只有那个人类修士,没想到遇到了对家鬼王,还意外看到对家鬼王跪求人类修士的一幕,差点看瞎老眼。
夜宇皓也没想到自己跪师父的样子被对手瞧见,他一下子站起身,面色瞬间阴翳。
卿羽尘赶紧替徒弟找面子,他骂那老头:“你懂什么?!我徒儿这叫尊师重道!”
夜宇皓本来正不悦,听到师父替他挽尊,又“噗嗤”乐了:“他那种孤寡老头,哪里懂得这种闺房情趣?”
卿羽尘面皮薄,闻言又红了脸:“休得胡言!这荒山野岭的,哪来的闺房?”
“谁说荒山野岭的,不能当闺房?”夜宇皓顺嘴接道。
他们说话的当口,阎藏的后续大部队来了,其中很明显有四个带头的,夜宇皓认得他们,分别是初江王、印轮王、平罗王和宋成王。因为通灵兽跑得快,所以南鬼王是第一个到达的,他到了以后,其他的鬼将鬼兵们才陆陆续续到场。
卿羽尘听到夜宇皓那句“荒山野岭当闺房”,感觉更不像话了,生怕他当着众鬼的面嘴上开车,不敢再继续说话,只好干咳一声,同时赏给徒弟一记白眼。
夜宇皓被师父瞪得心情愉悦,完全忘记南鬼王带给自己的不快。
这边的鬼王快乐了,那边的鬼王就不爽了。夜宇皓那句“孤寡老头”直戳阎藏肺管子——不知道南鬼王是不是天生克妻,他的后妃娶一个没一个,要么跑了,要么出事,以至于如今成了孤家寡鬼。
他看到这对师徒你一言,我一语,觉得他们完全无视自己,故意当着他的面打情骂俏,于是怒火中烧,出声呵斥秀恩爱二人组中的主犯:“夜宇皓!上次在船上,让你侥幸逃过一劫,今日你可没那么走运了!”
“巧了,本尊也觉得你上次是侥幸逃脱。”夜宇皓毫不客气地反击,“这次你又看到了不该看的,更是留你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