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此时此刻,在仅仅两人的客厅中有着好几拨重叠的声音。
电视的声响。
起伏的水。声。
还有——
哼哼唧唧的小狗的声音。
是迎接任克明回家的小E。它正在两人的脚底仰头张望,摇着毛茸茸的尾巴转来转去。
哼哼唧唧中带着不解。
好像在说:你们在吃什么好东西?
为什么不带上我呀?
……
这么多天过去,或者说,这么几个月过去。
黎昌的吻技没有半点长进。
即使他已经学会回应任克明了,但依旧笨拙。
笨拙到牙齿老是磕到任克明的唇,笨拙到仅仅几分钟过去,就喘不过来气。
他雪白的颈子被温柔攻势憋得通红,像淡粉的云。这样的云飘然一片,就连抬手推人,都是软的。他想把任克明推开,力气却根本不够,最后还得是对方主动撤去攻势。
唇一分开,黎昌整个人就跟没骨头了似的钻任克明怀里了,任克明当然抬臂接受。
他揽着怀里的人就那样站了很久,姿势从搂逐渐变为了环抱。
直到黎昌缓过气来,再次抬头,才听见他轻声问:
“上楼吗?”
黎昌分明都没劲了,听见这话一下就抬了下眼睑。
他盯着任克明的唇看了几秒,明知故问地眯眼:“……上楼,干什么?”
“不干什么。”
“不干什么?”
任克明垂眸看了他一眼,抬手理了理他的额发,声音放低了:
“你想干什么?”
黎昌不防和他对视,跟被火苗掠了一下似的跳开视线。
“我什么都不想干。”
他梗着粉白的脖子说。
表面这么说,心底却同时闪过无数个十八禁画面。
皮肤越来越粉。
这回,换成任克明发问:“什么都不想干?”
他说话时声音很低,带上了很浅很轻的笑意,黎昌埋在胸前能感受到那种震颤。
这一次,黎昌没有立即回答了。默了几秒,他松开环在任克明腰间的手,微微后退了一步。
方才还在回避的视线这时竟然刻意对上对方的眼睛。
眼底闪烁,是青涩的试探。
还有,毫不掩饰的暗示。
“我是什么都不想干啊……”
他视线下落,看着任克明的唇,停顿两秒,继续下落,看向脖颈之上的那颗凸起的喉结。
喉结,男人都有喉结,任克明有,黎昌也有。
但这是他第一次这样在意它的存在。
目光驻留几秒,黎昌忽然吻了上去。
然后,含住。
任克明明显罕见一僵。
他感觉到柔软的唇。
紧接着,是湿润的舌尖。
最后,是没有抬头的黎昌,对着他的脖子轻轻呼出了一口气。
“那你呢?”
黎昌又啄吻了一瞬,抬起眼,用故作天真的语气发问:
“老公,你想干什么?”
……
任克明想干什么。
还不明显吗?
第二天早,黎昌趴在床头,觉得“小别胜新欢”这个说法真的不假。
要不说中华文化博大精深呢。
分明已经很明显在克制了,可是一个晚上下来,黎昌还是觉得自己骨头都快散架。
整个人瘫在床上,脑袋瓜子都像被一起搅成难以凝聚的水了。
他不禁想问,任克明这个人究竟哪来的精力。
疯到后半夜,他竟然还有力气帮他和自己收拾,甚至黎昌醒来时发现连身下的床单都是干燥洁净的,明显不是昨晚那一套。
怎么做到的?!
他睁开眼,仰头看到窗外高悬的日头,长呼了一口气。
特别不想起床。就想一辈子长在床上了。
多幸福啊。
这时候身后传来动静,黎昌回头看了眼,是任克明从外面进来了,都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起床的。
“几点了啊。”黎昌懒懒问。
一出声,嗓子竟然有些发哑,一时间昨晚的场景声音翩然浮现在脑海。
任克明递了杯水上来。黎昌勉强接过抿了一口,然后就把脑袋一股劲埋枕头里。
耳尖逐渐发烫。
不管做过多少次了,反正就是会脸红。
“下午两点。”任克明回答:“再睡会儿。”
黎昌的脑袋是埋枕头里了,不着一物的背脊却还裸。露在真丝被外。任克明的视线在那上面停了几秒,覆手,轻轻抚摸。
黎昌眼下是一摸一个敏。感。
他挪了挪,本意是想把任克明的手甩开,谁料越挪倒越把对方的暖韧的掌心往下引去了。
刚想翻身挪得在远点,却忽然感觉背上的手抽走了。
取而代之的,是被子的触感——
任克明在给他掖被角。
黎昌抬一半的头又埋回去,埋了很久很久,才闷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