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史大人有请,顾夫人,还不动动身赶紧着吧。”
颜煜怕被看出,微低着头跟上了来者的脚步。
屋外光亮不足没有人细看他的相貌,一行人往宴席处走还算顺利。
颜煜一路盘算着对策。
黑夜刚刚开始。
千里之外的都城尚不知雍州的暗潮正隐隐涌动。
长街的另一边,裴谞和韩让仍被关在署衙地牢中。
“公子,我们要一直待在这儿吗?”
裴谞合闭双目安稳坐在韩让的外袍上打坐。
“公子?”
“怎么?这点苦都受不了?”
韩让连忙否认:“属下不怕吃苦受罪,属下是担心您,公子您是万金之体,这地牢脏乱又潮湿,您怎么能常居于此呢?”
“不常居,只留一晚。”裴谞打坐许久心情平复,竟好心情地解释起来。
“明日装作受不了再使些银钱离开,为免打草惊蛇,对顾夫人说的钦差之言暂时还不能被孟元里知晓。”
“是,公子远虑。”韩让也坐下来在一旁为裴谞驱赶时不时钻出来的虫子。
空荡的监牢中突然传来浅浅的脚步声。
不一会一个狱卒打扮的人走到他们的监牢前停下,声音压得极低。
“公子,陈任传信回来了。”
韩让走过去将信筒接过来,那人揖手一拜不多逗留便离开。
“公子。”韩让把信筒打开,取出里面的信递到裴谞手中。
裴谞睁开眼睛,慢条斯理地展开信纸。
平静的瞳孔在看过信纸上的字后骤然缩紧,波澜四起。
“荒唐!”
裴谞站起身险些将信纸攥烂。
“开门!”
韩让一怔揖手道:“是。”
韩让走到监牢门口,拎起手腕粗的铁链将锁头绷紧,抬脚稳准地踹在锁头上,锁链和锁头哗啦一声落地。
监牢的门大敞开,韩让颔首请道:“公子请。”
信纸掉落在地,竟是已经烂了。
裴谞怒火难抑,脚步越来越快,韩让紧紧跟在后面。
“你们怎么回事??”
“哥几个来活了。”
“来人!有人越狱!”
刚走到地牢临近门口处,碰到几个官兵在喝酒,看到他们越狱,几个官兵把酒碗一摔接连拔出刀来。
“杀。”
“是,公子。”
韩让看到自己被收走的刀,踹倒几人,取回兵刃不到几息便将几官兵抹了脖子。
两个一路走出地牢。
署衙的官兵看到他们,一窝蜂围上来,其中就有领头的那个官兵。
“好小子,你们还敢越狱,都上!给老子抓起来狠狠揍!”
裴谞微微侧过头看向韩让,声音冷如冰窟:“一个不留。”
“是。”
一群人冲上来,韩让和隐藏在署衙的狱卒一前一后为裴谞开路,裴谞负手前行仿若身处无人之路。
送至署衙门口,裴谞单独离开。
韩让将大门拴紧不屑地笑了下,扔开刀柄彻底放开手脚。
先前出言不逊的领头官兵,韩让特地照顾,挑断手筋脚筋,割了舌头,一刀一刀与凌迟无异地杀死。
只一刻钟,署衙中便再无人幸免。
第五十六章 喝了这杯酒本官一定好好疼你
“大人,林秀清带到。”
“好。”
应声的是一个看着三十六七的中年男人,留着矢状的小八字胡,油光满面,坐在主位,颜煜想此人应该就是雍州刺史孟元里了。
“顾太守的夫人怎么自己在这?不见顾太守?”
听到有人闲谈,孟元里哈哈笑了两声。
“各位有所不知啊,顾长明贪污赈灾粮饷,已经被本官查明逮捕。”
“胡说。”颜煜反驳完立刻又低下头。
顾太守突破层层阻碍才将雍州蝗灾的真相传到都城,怎么可能贪污粮饷,定是孟元里是颠倒黑白栽赃顾太守。
一来赈灾粮饷的消失有去处解释,二来除掉眼中钉,一箭双雕。
只不过....他多余插这一句嘴,可千万不要被发现。
“人证物证具在,何来胡说一言?”孟元里没有再深究,笑着饮了口酒,“听说顾夫人善音律,还不来为大家助助兴?大家心情好,本官说不定能帮你求求情。”
席面上的人非但不觉得无礼,还一个劲儿的起哄,一个比一个叫得欢。
“顾夫人,麻利点。”身后的人在他腰上抵了一把匕首做威胁。
颜煜心有愤怒却怕暴露身份,想再为林秀清争取更多的时间,确保绝对安全。
“妾身可抚琴一曲,为各位助兴。”
“好啊。”孟元里一拍大腿笑起来,周围的人也跟着大笑。
表演队伍中刚坐下的琴师被清退到一侧。
颜煜坐到那个位置上,手指搭在琴弦上抬眼快速扫了圈宴席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