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十两银子白花
回到寝殿,颜煜小心翼翼地张开手,拇指大小的纸鹤停在掌心,身上是书籍墨迹。
嘴角慢慢扬起又忽然停住。
他好像在笑,却不知自己因何而笑。
在寝殿环视一周,他发现没有一处是属于自己的,没有一处是可以存放这只纸鹤的。
无奈躺回床榻上,所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他把纸鹤摆在床头一处不起眼的角落,躺到床上看着眼前的帷幔陷入了沉思。
裴谞明日要去大梵寺短住,那人看着可不像信佛的样子。
他身上拨动帷幔上的坠子,坠子相碰发出细微的响声。
不知道他还能活多少时间。
要不....
他也跟着去?
殿门被叩响,颜煜坐起来,进来的是陈任和那位熟识的太医。
陈任看他的打扮没什么反应,把人领进门,便去吩咐宫人熬药了。
只是太医反应可大了,一开始以为陛下在寝殿藏了个美人,定睛细看才看出哪里是什么美人,里里外外只有一个颜大人。
可说眼前这少年人,男装时已惊为天人,打扮成女子不仅毫无违和,反倒压下长光城中不少世家贵女。
“张太医,劳烦您了。”颜煜把手臂露出来躺回到床上,感叹反正一路上已经被不少人认作变态,再多一个也无所谓。
“职责所在,颜大人客气了。”
太医拎着药箱走到床边为颜煜施针。
每日施针、喝药,比在吴国时还勤,只是这样颜煜也没觉着身体好转,勉强撑着而已。
他想起徐怀澈给他的书问道:“张太医,练练八段锦会好些吗?”
太医听后摇摇头:“颜大人身体过于虚弱、气力不足,建议还是静养。”
“哦。”好吧,看来徐怀澈的十两银子到底是白花了。
最后一根针拔出,太医收拾好针包拎起箱子行了礼。
“张太医等一下。”颜煜放下袖子坐起来,“我还有多少时间?”
太医躲开视线:“这...”
“您但说无妨,不过是个数字,我只是好奇,并不在意。”
太医还是沉默。
“还有半个月就到中秋了。”颜煜起身走到窗边,殿外草木已有凋零之相,“我出生在元日,万家灯火最热闹的时候。”
他回望身后的太医,笑容浅淡仿佛真的不在意:“张太医,我还能再见到那日的万家灯火吗?”
良久,中年人面露不忍慢慢摇了摇头。
颜煜并不意外,揖礼道:“多谢。”
不到三个月的时间,也好,可以早些解脱。
送走太医,宫人来为他送药,喝过药,无处可去更无事可做。
在这里,除了徐怀澈,便没有第二个可以说话的人了。
可他不是时时刻刻都能见到徐怀澈。
他走到裴谞在寝殿的书案边,倒真生出些好奇心,他就一点点都不值得裴谞防备吗?
书案上有笔墨纸砚,一些奏章和几个卷轴。
他打开其中一个卷轴,是一幅画。
“这是..”颜煜把画卷铺开,眼中闪出惊艳赞叹的光芒。
张道崇的玄女图。
虽是赝品,但手法精巧足以以假乱真。
“好厉害。”
他把画小心移到一侧,铺开一张纸镇好,照着样子临摹起来。
这一画便画到了夜幕遮盖日光。
听到门外有声音,颜煜伸伸腰放轻脚步走到殿门口等候。
殿门推开,映入眼帘的果然是黑色烫金的龙袍。
颜煜扑过去抱对方,却在咫尺之距被掐住脖子按在墙壁上,不到一息,短刃已经贴到他的脖子。
他还没反应过来,窒息的感觉就让大脑一空,他握住对方的手腕艰难挣扎道:“重光..哥哥...我..只是...想抱你..”
脖子被松开,颜煜像膏药一样黏在裴谞身上咳个不停。
裴谞将短刃收进袖口,一脸嫌恶地推开他道:“下次再突然窜出来,朕可保不了你活命。”
双眸染上水雾,美人咬着下唇点头,委屈得半哭不哭。
“对不起重光哥哥,我只是....想跟你闹,我再也不会这样了。”
第三十七章 在这张床上哭着求饶
“闹什么?”
眼前人融进瞳孔中便化作一团无名火。
裴谞把人圈进臂弯,拇指触碰到涂了口脂的唇瓣,将那抹红摩擦得越来越红。
他慢慢低头凑近,眸中突然闪过异样的光,嘴唇相碰前,他后退将人松开。
“为什么又打扮成这样?”
颜煜装得更委屈,眼泪真的落了出来:“因为重光哥哥喜欢...”
大手又掐住他的脖子,后背咚地一声撞在墙壁上,颜煜痛得难忍。
“朕不喜欢,日后不许你再穿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