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凑近捏住女子的下巴,笑容令人遍体生寒:“看来这事比朕想象得更有趣呢。”
“传朕口谕,屯田司员外郎行事不端,纵女狐媚无德,抄家斩首,上到老翁,下至襁褓,一个不留。”
“臣领旨。”
“呜呜呜呜呜!!”女子疯狂挣扎,眼睛瞪得老大,还没靠近裴谞一步,就被侍卫拖下去当着众人的面先砍了脑袋。
世家贵女哪见过这个,一个个捂着嘴不是哭就是干呕,吓晕的都有。
“凡经手朕所用餐食酒水者,即刻问斩。”
留下这句话,裴谞转身走回寝殿,大门关上,门外哭喊声震天。
天子一怒,浮尸百里。
头颅骨碌碌滚得哪里都是。
各家女眷离开时靠着宫女搀扶才能勉强站起来。
不到一个时辰,满地的血迹就被紧急洗刷干净,一切恢复原样,只有未散尽的血腥气能告诉众人,刚刚发生了什么。
夜幕降临,寝殿内只能听到烛芯轻爆的声音。
颜煜抬起昏沉的眼皮,视线模糊一阵渐渐清晰。
身上的疼痛未减半分,目光扫过四周,知晓自己还躺在裴谞的床榻上,不由得心里沉沉叹息。
他可真禁活,竟然还没有死。
咔嚓!
颜煜心头一惊,转头向床帘外看去。
烛火最亮处,男人披着黑色龙袍坐在书案前,手中的笔被折成两断扔到了地上。
“满口胡言!”
陈任重新取下一支笔,沾好墨递到裴谞手中。
裴谞接过笔怒气不减:“这群废物!正事不做,倒将心思花在朕要不要充盈后宫上。”
“陛下息怒。”陈任倒了杯热茶送到裴谞手边,“夜里风寒,陛下喝杯热茶暖身吧。”
裴谞将手中的折子扔到地上,拿起茶盏,又翻看起下一本折子。
冷睿的目光忽地定住,手上青筋迸出,紧握的茶盏啪地一声被生生捏碎。
裴谞撑着书案站起身,双眸冷意更盛:“去,将王骞那个老东西给朕传进宫。”
男人的声音中含着前所未有的怒火,陈任连忙应声去办。
“咳..”颜煜慌忙捂住嘴,但还是被裴谞听到了。
“醒了?”
颜煜不想回答,也真的没有回答。
“过来。”
沉寂良久,颜煜冷声道:“臣起不来。”
又是沉默,忽然低笑声慢慢传至耳边,颜煜咬紧牙关更觉得屈辱。
裴谞走到床榻边坐下,伸手抚过白净脖颈上的红痕调笑道:“朕忘了,你的确起不来。”
“裴谞,你这个..”
带着薄茧的手掌压住他的嘴,男人低头凑近:“别惹怒朕。”
手掌移开,颜煜心中愤恨不已。
他想杀了这个人,没有任何一刻能比现在更想杀掉这个男人。
如果他现在有力气可以拿起刀,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将刀刃扎进裴谞的胸口。
“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朕。”裴谞轻轻笑着抚摸他的眼尾,颜煜深感恶心偏头躲开。
“哈哈哈哈,阿煜呀,仇恨的眼神可是会让朕更想看你哭喊求饶的。”
殿门叩响,陈任的声音传进来。
“陛下,王大人到了。”
裴谞收敛笑意将床帘扯严,起身回到书案后坐下:“进来。”
门外两人相继走进来,陈任站回到裴谞身侧,王骞则颤颤巍巍跪下行礼。
“王相可知朕因何这时辰唤你入宫啊?”
“老臣愚钝。”
裴谞将书案上打开放置的折子扔到王骞身前,王骞定了定,犹豫地将折子捡起打开,从头到尾快速扫视,越看身体越凉。
“陛下,老臣..老臣...”王骞合上折子,整颗心揪起来,跪伏在地上半晌说不出话。
裴谞薄唇有意无意勾起一抹冷笑,指尖一下下轻敲着书案。
每一声都透过皮肉,让案前那颗被惶恐填满的心更加颤抖。
“秋收之际,蝗灾肆虐,雍州百姓食不果腹,朕身为一国之君,竟浑然不知,王相觉得朕配做皇帝吗?”
王骞吞了口唾沫,掌心的汗将折子浸得有些湿。
“陛下英明睿智、雄才大略、恩泽天下,是当世明君!”
第十二章 朕偏要将你的傲骨折尽
“是吗?”
裴谞朗笑几声道:“朕怎么觉着朕这个皇帝做得糊涂呢?”
“陛下是明德圣君,绝无半分糊涂。”
王骞额头抵在地上,汗水将地面打湿一片。
“哦?不是朕糊涂。”裴谞敲打桌面的指尖停住,“那这么说,是你这个做宰相的失职了?”
被绕进去的王骞抓紧手中奏折,在皇帝糊涂和自身失职间只能选择后者。
“老臣失职,请陛下严惩。”
“爱卿这是哪里的话?”裴谞起身绕过书案走到王骞身后,王骞立马掉转方向面朝黑金龙靴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