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终于...逃出来了....”
可是他没有想到会遇到定良侯夫人,拙略的谎让自己少了很多时间,只能拼命跑,赶快跑,用最快的速度离开这里才能安全。
颜煜撑起身体慢慢扶着树往前走,怕迷路所以沿着林路走,并没有进到林子里面。
定良侯夫人应该不会觉得他能跑出云凉城,即便怀疑他已经出城,定良侯不在,云凉城的守军也无法去别处搜查。
这样,到下一个城镇他便可以休息休息了。
看得到希望,他用力掐了自己一把,打起精神继续往前走。
雪后的山林冷得让人牙齿发颤,颜煜一遍遍告诉自己坚持住,一步都不能停,但凡停下他就一定走不动了。
月色照亮脚下之路。
眼前几千里外,是江洲故土。
而身后几十里外的中军营帐正灯火通明。
舆图铺满案面,上面勾勒圈圈点点,与不远处的沙盘统一一致。
“陛下,可派大军从这里佯攻,而后派精锐自崖上潜下去,虽险但只要成功下去哪怕的一半人,里应外合,一举进攻此战必胜。”
裴谞轻点了头:“霍将军此计算是上策,但屈支人生性狡猾,你能想到偷袭,屈支人便不会在崖下设防吗?”
“这..”
韩西梧接上话,手指指到舆图上的水源处。
“陛下,不如从这进攻,这里易攻不易守,因是唯一一处水源,屈支人不得已将粮仓设在这,虽守卫最严但也是最有可能突破的地方。”
“不如兵行险招,用最基础的办法,举全军之力攻这守卫最严之处,臣愿亲自做先锋,一定可攻下屈支。”
裴谞微微一笑:“是可行之法。”
韩西梧刚揖手,就又听裴谞说了句可惜太慢了。
“陛下?”
裴谞盯着舆图慢慢靠到椅背上。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可这次粮草未到,大军已然驻扎关外,仅靠云凉城存粮,最多支撑十日,十日内必须攻下屈支返回接应押送粮草的后军,以供给大军返程。”
“十日?”韩西梧有些惊讶,“陛下,粮草一事还有解决之法,但十日内攻下屈支,简直是天方夜谭啊。”
营帐内的军将皆不敢出声,更佩服韩西梧敢质疑皇帝的胆量。
裴谞并不在意,提笔在舆图上的一片空地画了个圈。
“这是哪里?”
“这里是一片荒地,离屈支有近十里的路。”
“北风刮了两日,天气渐冷,想来还会再刮几日。”裴谞勾起唇角,眼睛染上寒光,“把画圈的这一片地点燃,再从水源处进攻。”
营帐内安静一刹。
“一面火攻,一面断其水源。”韩西梧低下头,“这是....灭族之法。”
其中一位将领没忍住出声道:“陛下,北风连日,入冬干燥,枯草一点就着,若遇火方圆几百里怕是烧上几天几夜都熄不灭啊。”
“是啊陛下。”另一个人也随之附和,“屈支的百姓老弱妇孺该如何处置?火攻之法是可速胜,但....但..未免不人道.....”
裴谞微微侧身撑住头,指尖在案面上轻轻点触,声音敲进每个人心里遍体生出凉意,没人再敢说话。
“兵不厌诈,屈支屡犯边境,你们抵挡不力使得外族欺辱杀害恒国百姓时,怎么不见你们说一句不人道?”
裴谞声音愈渐发冷:“朕限你们五日内攻下屈支,可有异议?”
“没有,陛下圣明。”韩西梧率先揖手应声。
随后营帐内所有人皆应声行礼。
裴谞视线扫过刚刚反驳的两人轻轻一笑。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朕不接受任何屈支人投降,斩草务必除根,谁再有妇人之仁,以叛国论处。”
“是!臣等不敢!”
“都退下。”
“臣等告退。”
众人退出中军大帐,脚步声远去,裴谞微微侧过头:“还不进来。”
一道黑影从营帐顶翻下来迅速自窗而入跪到裴谞面前。
“陛下,化湖雨在此。”
裴谞看着举过头顶的盒子轻讽道:“朕还以为你回不来了。”
“臣办事不力,请陛下恕罪。”柏水重重磕了个头。
“罢了,既然未影响什么,便再饶你一次,这药先由你保管,退下吧。”
柏水跪在那没有要走的意思。
“怎么?”裴谞冷笑一声,“是真想让朕摘你的脑袋?”
柏水又磕了个响头:“臣死不足惜,求陛下服下灵药,或许有益手臂恢复。”
沉默少顷,裴谞站起身绕过案几走到柏水面前。
“爱卿可知为什么朕总对你网开一面?”
听到爱卿两个字,柏水略感寒意伏在裴谞脚下道:“臣不知。”
裴谞慢慢俯身笑了下:“那是因为,你没有自己的思想,从不自作主张,朕最喜欢唯命是从之人,而今爱卿好像要失去这个优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