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晋的兵?
要支援为什么要等这个节骨眼上来?
千般思绪划过眼底,明玄瞳孔微微缩紧:“不对。”
“这里哪来的大晋的兵?”
他想起前些天和慕千山的猜测,立刻对他说:“你去和广平王说,城门处有恐怕有叛军出现。来者不知何人,恐怕不怀好意!”
明玄转头向本阵厉喝一声:“后队变前锋,回城!”
一支箭矢朝他的方向而来。明玄转身的瞬间,箭矢和他擦肩而过!
他稳稳地接住了箭矢,果然见上面有西南军的标识。
京城,皇宫。
这几日是千秋宴。
嘉安帝身体不是很好,脸色有点恹恹的。他前两日生了场病,但是宴会筹办已久,所以他还是出席了。
礼部的官员忙得加班加点,千秋宴如期召开了,邀请了诸位王公大臣。
王亭坐在上首位置,和皇帝距离很近。安王不在,平定王也不在,朝中无意间成为了王党的天下。
千秋宴按照流程走,先是武将,后是文臣,按照官位品阶,以此上来给皇帝敬酒,随即大臣将自己送的贺礼呈上,再敬一轮。
文臣之首乃是王亭,他慢慢地起身,嘴角噙了点笑意,道:“臣敬皇上一盏。”
他拿了一个白玉的杯盏,从旁边的酒壶里倒了酒,对身边的侍从说:“给皇上送过去。”
殿内大臣明显察觉到了一些不对的气氛,皇上身边的内宦赶忙跑过去,小声附在王亭耳边,“圣上最近生了一场病,不能饮酒。”
“皇上,”王亭顿了一下,嘴角仍然轻轻地一扬。保持着举着酒杯的姿势不动。
“请。”
殿内静默如死。
殿外,忽然有脚步声传来,是一名将官,亦是信使。
只有王亭还站着,似乎对周围发生的一切无知无觉。
“皇上,”他面向皇帝,跪倒在地,声音连带整个身体都在不住颤抖:“皇上,西南军队……反了!”
这个消息好像当头一枚炸弹在众人心头爆炸开来。殿内先是静默了一瞬,紧接着便是巨大的骚动。
皇帝骤然看向王亭!
王亭的目光毫不意外,就像是早就预料到了如今的场景一般。嘉安帝在看到他目光的时候,忽然什么都明白,浑身颤栗,险些摔下来。
嘉安帝扶着龙椅的扶手,勉强站起身,脑海却嗡嗡的,眼前也是一片发黑。
旁边的太监急忙来搀扶。
“陛下!”
嘉安帝挥开了他的手。
此刻他才读懂了王亭的眼神——那是一个嘲弄的眼神。
他坐上皇位是因为重用慕千山,得了嘉州慕氏旧部的兵权相助;但他却忘了,王亭要得到皇位,也只需要兵权。
安王的兵权。
恐怕两人早已商量好了——一起合作,入主中原!
他先前所做的这些,都是引狼入室,可笑的是他还不自知,亲手将明朗这条狼放进了中原的重重防备之中。
他身体有些不稳,被气得面色煞白,跌跌撞撞地走下龙椅。
“你这乱臣贼子!”他咬牙切齿道,“禁军呢?锦衣卫在何处?”
“他们到不了这里,”王亭表情平淡道,“龙骧卫就在外面。暗部精锐,锦衣卫皆不在京城,若是广平王在此,说不定还能挽回几分局面。但他现在被困在端阳城,即使插上翅膀,也飞不到这里来,就算到了这里,又打算如何对付几万西南军?……皇上,大势已去了。”
他转向下面面面相觑的臣子,“诸位大人,你们是想要效忠于皇上,还是效忠于四皇子呢?”
四皇子就是德贵妃的儿子,是王家的亲戚。但是他年纪很小,才只有十几岁。一旦坐上这个皇位,不仅是他,整个天下都会变成王家手中的傀儡。
朝堂中有半数都是王党,这个消息虽然突如其来,但是明眼人都能看出大势已去。
外面传来兵戈交击之声,传来宫人的尖叫,众人面面相觑,丝竹声也不知什么时候停了。大殿一片阴沉,似乎昭示着某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未来。不久,从大殿中斜着进来了一束光,打到了地板上。
是龙骧卫闯进了大殿。
锋利沉重的甲兵,和华丽奢靡的宴会,两种格格不入的事物混杂在了一起。
这一场逼宫十分迅速地落下了尾声。
王亭仍然一脸平静,似乎所有事情都在他的预料之中:“请皇上下令。”
嘉安帝的手有些颤抖,他被两个兵士挟持着,握住了笔,一笔一划,开始写禅位圣旨。
嘉安二年,嘉安帝刚刚即位不满一年,被吏部尚书王亭和安王联手篡位,被逼下台。西南军队很快就控制了京城,王亭宣布,传皇位于时年十五岁的四皇子明游,年号太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