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密旨(出书版)(99)

“马蜂?”

“马蜂”二字将邓奇拖入一段回忆。

八岁的小邓奇和伙伴们带着一个小女娃藏在水田的泥浆里。

老豁牙路过田间时,瞄见了远处的茄子地。

几个藏在浑水污泥里的小孩一拉绳子,老豁牙身边的一棵树上掉下来一个马蜂窝。

马蜂绕着老豁牙转,老豁牙绕着树转,几个孩子哈哈大笑地绕着水田转。

一身大包小包的老豁牙人事不省,躺在村里唯一一个郎中的草庐里。郎中一点点地给老豁牙喂药,药液从老豁牙的豁牙处滴进去。

小邓奇的爹将他带到郎中的草庐门口,脱下他的裤子,拿着藤条朝他屁股上使劲抽去。一条条血红的淤痕浮现在小邓奇白嫩的屁股上。村里的人围了过来,有劝的,有看笑话的。小邓奇一脸倔强,硬是一声不吭。

郎中走出草庐,苦笑着摇摇头,看着挨打的小邓奇,劝道:“还好边上就是水田,人无大碍,只是少不得要在草铺躺上半个月了。”

小邓奇的父亲交了钱,拎着屁股通红的小邓奇的耳朵回了家。

邓奇回过神来,瞪大了眼睛问道:“这山洞里可有水洼子?”

“山上的岩洞地势高斜,哪儿来的水洼子?”老盲客不怀好意地笑道。“瞎老伯,你可是要害死小子?”

“没事,撑不住你可以往洞外逃。”

“洞口那几个人是小子能对付的?”邓奇苦笑道。

“那可以朝洞的深处跑,只不过里面的那些东西比这马蜂更不好惹。”

“可否再给我三炷香工夫?”邓奇恳求道。

老盲客绕着盘坐的邓奇画了一个圈:“出了这个圈,马蜂不杀你,我杀。”

邓奇急了,他还试图说服自己老盲客是在开玩笑,站起身朝圈外踏去,“嗡”的一声,带着些许的回响,一个数尺长的焦黑刀痕印在了地上,散发出一股淡淡的煳味。

“真田,洞里真有鬼吗?”

“跟你说了多少遍了,那么深的山洞,有奇怪的动物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洞口,几个倭国杀手因为深洞里再次传来的诡异响动讨论起来。

于是,就出现了这样一个诡异的场景:几个被越州百姓视如恶鬼的人物,竟然在讨论山洞里是否有恶鬼。

邓奇胆战心惊地收回了将要踏出圈外的那只脚。

老盲客很是满意地点了点头,坐在紫花旁。

圈内,邓奇努力让自己沉静下来,用老盲客所教授的方法、路径运行真气。他明白,此时再不沉静下来,就只能硬着头皮去灌一碗孟婆汤了。

这几忽的时间对邓奇来说过得很慢,也很快。他强迫自己平静下来,但时间的流逝冲刷不掉内心越来越膨胀的焦躁。

邓奇紧张得一头汗水,连自己的真气都调动不起来。

“嗡嗡嗡……”不知是马蜂的翅膀扇动声,还是威胁恐吓声,几百只小巧的“恶鬼”从窝洞里倾巢而出。

这也许就是世人常说的一种奇怪的现象:当一个因为面对危险而心生恐惧之人,在真正临死的时刻,心绪反而会平静下来。

面对数百只暴怒“恶鬼”杂乱的怒吼、恐吓,邓奇反而听出了一种规律,一种让他心绪平静下来的规律。他不再硬着头皮冒着经脉受伤的危险去调动真气。他恰到好处地仅仅抽出几丝真气贴在自己的耳窝里。

马蜂丝毫不理会邓奇心绪的变化,它们只知道眼前这个巨大的生物打扰了它们安逸的生活,破坏了它们稳固的巢穴。这些狂暴“恶鬼”举起了“枪”,快速地飞舞着朝眼前这个巨大的生物刺去,誓要让他倒下。

邓奇听见了薄翅的振动声和尖刺的破空声。

“扫御来势,劈化借势,刺发无势,横归万势……”邓奇想起了几年前邓不漏一字字一招招所传授的口诀和剑法。即便在瞎眼了以后被邓不漏当成一个废物放弃了,心怀仇恨的邓奇也从来没有一天在自己心中的演武场荒废这些剑诀。

邓奇手握一根树枝飞速地挥动起来。他精准地判断出距他最近的十几只马蜂的方位。

一个个黑点掉在了老盲客所画的圈里。掉在地上的马蜂都还未死,扑腾着翅膀挣扎。

“谁让你用耳朵听的?”一个声音传进了邓奇的耳朵,然后他就什么也听不见了。

暂时失聪的邓奇只觉得自己落入了一个无底深渊,没有地方借力攀爬,无法预知何时会有从天而降的危险。

邓奇吓得转身逃跑,却怎么也逃不出圈,仿若牢笼将他困住一般。

“气如玄丝,为眼、为耳、为手、为肤、为我心。”邓奇打了一个激灵,鬼使神差地调动起真气。真气化成几缕肉眼难见的游丝飘散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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