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你小子,这么快就走火入魔了。”老盲客很是愉悦地讥讽道。
就这样过了六个时辰,邓奇一次次地吐血,吐到筋疲力尽,老盲客一次次嘲讽之后却又给邓奇运气,为他修复经络。
当邓奇在洞里待到第七个时辰时,“啪”的一下绳结应声断开。他狼狈不堪地喘着粗气,却挑衅似的说:“怎么样,瞎老伯?”
“你看清自己了?”
“气脉心脉、五脏六腑,我看得一清二楚。”
“为了松一根绳子,你已经把自己弄得半死。你吐了多少血?耗了多少真气?刚才有多少鼠虫要袭击你?”
邓奇身旁,数处血渍。他燃起不久的气焰又蔫了。
“这才走出第一步,你花了六个时辰。”
“那第二步是什么?”
“嘿嘿嘿……”老盲客只是笑着。
“喂,瞎老伯,你是不是和别人合谋耍我?你是监军院派来的吧?”
“小子,你急躁什么?”
“你还是放我走吧。”邓奇恳求道。
“你随时可以离开啊,我不拦你,只不过洞口那几个人愿不愿意,我就不知道了。”
“洞口那几个人?”邓奇仔细听去,还真有几人在洞口说话。
“瞎老伯,你这么厉害,带我出去吧。”
“我觉得这山洞挺好的,还想住上些时日,想出去你自便。”
“你到底要怎么样?”
“我说了,我在帮你看透你自己。”
“你为什么要帮我?我不信你!”邓奇一口拒绝道。
“因为你我同为瞎子。”
“世上的瞎子不少,你为何不帮别人?”邓奇还是不信。
“因为你救过我孙女。”老盲客又说道。
“她已经给了我酬劳,我们两清了,你放我走。”
“臭小子,真是一根筋!算了,直说吧,还因为一场我和你师傅之间未完成的比试。”老盲客说到“比试”两字时,语气明显郑重了许多。
邓奇一愣:“你和我师傅比试与我何干?你这哪里是要治我的眼睛,分明就是想杀我。我已经吐了那么多的血,再练你那些怪招,非把自己练死不可。”
“如果你死了,那就算你师傅赢,我输了。”
“你跟我师傅认识?什么比试?你们之间的比试拉上我干吗?”
“一场八年前就该分出胜负的比试。”
“八年前?”
“既然你师傅已经是个残废,也不愿意跟我动手,那我就把你这个废物调教好。如此一来,作为师傅便是我赢了。”
“你也有可能输?”
“没错。”
“所以我有可能死?”
“当然。”
“嘿,那我就坐在这儿,不练你那歪功,咱们就这么耗着,两个瞎子看谁耗得过谁。你年纪那么大了,肯定先饿死。”邓奇耍起了无赖,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
老盲客并不回应,从一个布袋里掏出一只烤好的兔子腿。
邓奇耸了耸鼻子:“什么香味?”
“兔子腿,趁你练功的时候我出去烤的。你以为洞口那五个人能看见我?”
邓奇吞了一口口水。
“想吃吗?”
邓奇点点头。
老盲客扔了半条兔子腿到邓奇手里。
三下五除二吞完了肉,邓奇还不过瘾,嚼起了骨头。“还想吃吗?”
邓奇点点头,又摇摇头。
“想吃,就练出武识来。”
“武什么东西?”
“武识,可以让你的耳朵更加灵敏。”
“不需要,我的耳朵可以听见几十丈之外别人说的悄悄话。”“那你试试,这么近的距离,你能听见我心脉的跳动声吗?”
邓奇仔细听去,耳朵里一片空白。
“听见什么?什么也没有听见吧!”
“这又能说明什么?又是你的鬼把戏。”被师傅之外的人这么训斥着,哪怕是个神仙般的人物,邓奇还是觉得有些不畅快。
“说明什么?人有五感,眼、耳、口、鼻、触。你一个瞎子,已经没了目力,却不好好修炼其余的四感,拼了命地想用眼睛去看这世间的一切,岂不是可笑至极?”
“我用鼻子闻饭的火候;我用耳朵听人唱的词曲;我用手丈量竹子,给那老东西做伞换钱。除了没有目力,怎么就没有别的四感?”
“如果在大雨里,一丈之外的响动你能听清楚吗?”
邓奇无言。
“如果身处闹市,钱袋被偷了,你能抓到小贼吗?”
邓奇无言。
“如果发生多人缠斗,你分得清手握刀剑之人是敌是友?”
邓奇无言。
“洞口那五人是东瀛的杀手,他们最擅长无声无息的刺杀,你能靠听躲过去?”
邓奇无言。
“看来,你对这个世界的样子一无所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