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枭努力地把注意力放到手中的触感上,手指一路沿着腰臀肩膀滑到她的脸,掌心总算生出一星半点的热度,喷出的气息落在易鸣鸢的脸上,他视如珍宝地说:“阿鸢,你很漂亮。”
易鸣鸢心不在焉回他:“嗯,你说过好几次。”
“只有最强大的男人才配站在你身边,”程枭托着她的脸蛋,拇指轻轻摩挲了一下。
易鸣鸢不知道说什么,只好回他:“你已经很厉害了。”
她仔细看着程枭的脸部轮廓,想要把他的样子刻在心里,也正是这样的仔细,她发觉他神情迷乱,已经动了情,但深灰色的眸子并未透出一丝一毫得偿所愿的餍足。
为了再窜一把火,她勾着衣领再往下拉了点,浑身散发出一种明晃晃的邀请。
程枭果然上了套,翻身起来,侧颈埋首把她困死在怀中,嘴上却喃喃低语,像是带着一点难以名状的哀伤,他敛眸道:“不,我还不够厉害……”
意识断断续续,程枭手臂脱力,稍松开易鸣鸢,低头能清楚地看到她不甚紧张的表情,来不及深想这到底是为什么,他便一头栽了下去,陷入漆黑的梦境中。
一个成年男子的重量砸下来,纵使已做好心理准备,易鸣鸢还是被压得大脑空白了好几瞬,她心有余悸地叫了几声程枭,确认他彻底昏过去以后,才伸手把沉甸甸的男人从身上推开。
“呼。”这段周旋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易鸣鸢全身被吓出了几层薄汗,脊背都软了。
黎妍的提议是很不错,但自己体力不太好,照她说的那么做只有一个最终后果,那就是自己在夜里根本醒不过来,翻找令牌更是想都别想。
既然令牌已经在手,她倒是更想提前为逃跑那晚试一下蒙汗药的效果。
易鸣鸢抬头看了眼月色,下药后大约一炷香的时间就能完全睡过去。
不错,较她原先所料的还短一些,这种迷药吃下后如果血脉偾张,起效确实会加快不少。
下床处理掉剩下小半锅的鸽子汤后,易鸣鸢回到柔软的床上静静坐下。
多日排解下来,分别的痛楚对她来说已趋近麻木,她不可能轻易为一个男人改变做好了的决定,但就情理而言,她对不起程枭是不争的事实。
留在他身边是多么肆意的奢望,易鸣鸢直面自己的心,意识到内心情感的时候,悸动和绝望相互碰撞,她落在世界上最炽热的火焰里,也掉在天底下最怆然的苦水里。
易鸣鸢哑声给程枭盖好绒毯,她生平第一次心动便如野火燎原,一发不可收拾,但留给他们两个人的时间太少了,贫瘠的枯草给不了再吹一次春风的机会。
她手指越收越紧,随着离愁别绪的加剧,终于忍不住俯身把自己塞进程枭怀里,犹如溺水者抓住浮木,她哽咽着漏出一声泣音,这才安心坠入梦乡。
***
程枭是被肩膀处搭着的手指给戳醒的。
一个月的时间过去,易鸣鸢修剪圆润的指甲长长不少,搭在肩颈的时候摩擦出细微的痒意,他就这样被痒醒了过来。
“抱歉,我昨晚放错了盐包,后来添的那份好像是蒙汗药。”
易鸣鸢在他怀里轻蹭了蹭,解释说一开始特意准备了蒙汗药打算在新婚夜下给服休单于,后来嫁了他以后随手放起来,跟盐粉颜色相似,一不小心便混淆了。
程枭神智慢慢清醒,此时天色大亮,头顶是熟悉的毡帐,毡帘内侧的摇铃被轻柔的晨间微风吹着叮当作响。
他抬手将易鸣鸢遮住眼睛前面的头发捋到耳后,轻吻了下露出来的耳垂道:“所以有补偿吗?”
说着另一只手就要从她的上衣下摆探进去。
“没,没有!”易鸣鸢猛地抬头,耳朵泛上潮红,“……不可以白日宣淫。”
程枭含着红透的耳垂逗弄半晌,直到她喉间挤出一声实在受不了的拒绝,他才心满意足地放过她,“行,那等晚上的。”
摘下两片还带着露水的薄荷叶子,易鸣鸢把它们丢进嘴里咀嚼两下吐掉,这样揩齿后的气味会变得更加清新。
只是嚼到后面有些发苦,她一开始不能接受这个味道,现在已经好多了。
今日不用给孩子们讲学,课业七八日的上着,也该让他们松快一天,去跑马追羊玩,易鸣鸢得了清闲,打算把心里记挂着的几件事一一做完。
首当其冲的就是给程枭做韭花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