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都是血气方刚的少年们,脚步慢不下来,也想不到去等等体弱的楚祯。
距离越拉越远时,夏侯虞突然出现在楚祯面前,不由分说背对着楚祯蹲下。
楚祯看看前面说说笑笑的筱罗和夏侯般,又看看夏侯虞的背,说:“不用了,我可以。”
他从夏侯虞旁边迈出一步,没想到下一刻就被夏侯虞强行背在了背上。
夏侯虞道:“不会被他们看到,快到了我放你下来。”
“净舟,我……”
楚祯没说出后面的话,他不需要解释。夏侯虞懂他不想被伙伴们照顾,更不想连走路都只能被人背着。
夏侯虞不仅知道楚祯的所思所想,还给楚祯想到了解决方案。
楚祯在夏侯虞背上不自觉微笑,安心地趴在夏侯虞同是少年人,却异常坚实的背上。
这段路不短,以至于楚祯有些昏昏欲睡,但他未忘自己有话想对夏侯虞单独说,此时正是好时机。
“净舟。”
“嗯。”
“你在漠北的日子,快活吗?”
夏侯虞背脊轻微一抖,他以为不会被人发现,楚祯却切切实实感受到了夏侯虞的局促。
楚祯继续问:“你在长安城的日子,快活吗?”
快活吗——如果指的是楚祯的话——
“快活。”夏侯虞答。
楚祯笑了:“我也快活,自从认识了净舟,我发觉这几月竟是除了在漠北时,最快活的一段时日。”
“嗯。”夏侯虞沉沉应了一声。
“你在漠北没那么快活,或许还背负着我不知道,你亦不想说的负累。过去的我不了解,如今我却可以干涉,我不愿成为你的负累,朋友相处不该有其他任何杂质,净舟以为呢?”
“你……”夏侯虞突然不自然地笑了,说出口的话却严肃得紧,“话真多……”
楚祯知道自己矫情了,可夏侯虞这段时间的所作所为,明摆着就是将自己救他当做了一份恩情。
楚祯不要夏侯虞这样。
“如若你执意在意我放血救你一事,那你便在心里记上一笔。”
“记上一笔什么?”
“你欠飞飞一个愿望,日后无论我有什么要求,你都必须答应。”
“好。”
夏侯虞话音刚落,前面筱罗正要转过身来。
楚祯眼尖,一下子跳了下去,落地时未站稳,夏侯虞扶住他,在筱罗和夏侯般看来也就是扶着楚祯走来而已。
筱罗喊道:“快来!我们到了!”
楚祯高声应了一声,转头对夏侯虞道:“一会儿若有变,你在我们所有人身后兜底。”
“这么相信我吗?”夏侯虞微颔首问道。
楚祯看不见夏侯虞的目光,却万分郑重答道:“就算全天下的人背叛我,净舟都不会。这并不是我相信谁,抑或不相信谁,而是我楚飞飞的自信。”
说罢,楚祯往筱罗那边一瘸一拐地走去。
夏侯虞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楚祯不知道的是,自他说出“我不愿成为你的负累”那番话时,夏侯虞便出了一身的冷汗。此时此刻,夏侯虞更是连脚都是软的。
方才楚祯转身离开时,发丝划过夏侯虞的脸颊,一股独属于楚祯体内落红的淡淡香气从夏侯虞鼻尖掠过,他立刻羞红了耳朵。
“朋友——”夏侯虞喃喃道,“不是朋友。”
在长安时,他不懂楚祯口中的喜欢。如今楚祯救了他的命,又与他说了此番言论。
夏侯虞清楚地知道了,他亦喜欢楚祯。
不是什么狗屁朋友的喜欢,就是想要与他紧紧相拥,没有一丝空隙,发了疯想把他揉进自己骨血里的喜欢。
第20章 般若
流萤扇动翅膀飞入般若洞口,筱罗手中停留另一只体型更大的流萤,它的翅膀与飞入洞中的流萤同频震动。
“子母流萤为一体,子流萤无论遭遇什么,都会在母流萤身上体现出来。”
筱罗一边解释,一边手中不停安抚躁动的母流萤。
夏侯般眼神中满是好奇,眼睛一眨不眨地注视母流萤。筱罗噗嗤笑道:“你还真像个呆子,大周有你这样的太子,我可真为你们的百姓担忧。”
楚祯脸色一变,想替夏侯般圆场,他知道自己的发小最在意什么也最不在意什么。他方要开口,没想到夏侯般十分坦然地笑笑,道:“我就是个废物啊。”
这下换筱罗尴尬了,她自知方才口无遮拦,立刻道歉道:“抱歉,我……我……”
从小受尽宠爱的藩王之女,苗疆的圣女,哪里主动开口道过歉。
夏侯般一脸大度道:“本太子宽宏大量,不计较了!”
他边说边摆摆手。
楚祯望着此时的夏侯般,有种说不出的怪异感。他趁筱罗专心操控流萤时,将夏侯般拽到一边,问道:“怎么了?宫中出事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