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今澜:“她当初离宫时若当真有孕,此时这个东西,不是在她身上,就是在她孩子身上。”
“可是,寻个这么小的物件儿,无异于大海捞针。”
谢今澜看向他,“谁让你去捞了,钓鱼,不会吗?”
西北将目光放到一旁的竹竿上,顿时恍然。
“这件事你与东南一起去做。”
西北领了命令,正要离开,却又被谢今澜叫住,“说说,方才你又怎么惹恼他了?”
“方才东南问属下,对我百般热切的人,忽然有一日冷淡下来了是为什么,属下让他去问三小姐,他便恼了。”
谢今澜嘴角的笑容缓慢平直,直到再笑不出来,“他打你哪儿了?”
西北下意识摸了摸小腹。
半个时辰后,西北仍旧在亭中扎着马步,满头大汗时也不曾想明白,自个儿究竟哪里得罪了世子。
天光轻纱披帛般从窗外泻进屋内,青烟袅袅的紫金小炉搁放在案台上,淡淡的月凝香似有若无的回旋在四周,屋内安静的只有翻动书页的沙沙声。
谢今澜看的正入神,忽然察觉到手中空荡荡的,他将目光移向桌案,这才发觉他惯性的将手伸向桌上的瓷盘中,先前那里一直都有云玳买来的糕点。
如今,没有了。
他抿了抿唇,将手缩回来,继续看书。
方正的文字忽然让人眼花缭乱起来,看的心中烦闷。
他猛地扔下书册打开去往长亭的木门,看着还在亭中受罚的西北,冷声问:“会做桃花酥吗。”
西北:?
“罢了。”
“世子,那属下……”
“多加半个时辰。”
“……”
不过就是从外边儿买来的茶点罢了,从前他就不喜茶点,不过短短时日,还能将他二十多年的习惯改变了不成?
谢今澜压下眉梢,重新捡回书册继续翻看。
便是心中翻涌,无论如何都回不到先前平静闲适之时,他也不会多皱一下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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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过去,云玳并未将东南先前寻她一事放在心上,她满心都琢磨着如何与许商延好好相处时,得到了一个消息。
黎秋宜忽然说要提前回阳城,归其原因,乃是许大人家书一封又一封,催的紧。
许商延一惯瞧不上他们二人腻歪的模样,见黎秋宜拿着信封满面羞恼,嘴上骂着他哥如何如何,实则还是决定提起启程时,忍不住道:
“我从未听过相思能成疾的,他是生了多大的病,才接连送来这么多家书催促。”
原来甜腻的氛围被他尽数打散,黎秋宜对着他冷笑一声,转眼看向云玳,“玳玳,嫁给这么一个不解风情的男人,真是委屈你了。你放心,日后若有什么不顺心的,就来找嫂子,让这些臭男人自个儿过去。”
许商延不悦蹙眉,“嫂子,教唆良妇,按照律法是要掌嘴三十的。”
“你信不信回了阳城,你哥先让你掌嘴三十?”
许商延:……
黎秋宜懒得理会他,拉着云玳的手满眼疼爱,“玳玳,后日便要启程了,你看看要不要回一趟谢家见见老封君他们,山高路远,下回再来京城,也不知是何年何月了。”
云玳柔声道:“嫂嫂,不用了。”
“哎,我晓得寄人篱下的滋味不好受,像国公府这般的世家,更是规矩多,将身份看的重,你的事我都晓得,不回去便不回去吧,日后阳城就是你的家,我就是你的亲姐姐。”
云玳眼中泛着薄雾,眼前的黎秋宜忽然让她想起了一个人。
“嫂子,离京前我想去看一个人。”
黎秋宜并未多问,吩咐道:“你想去看谁,让阿延陪你去,一整日够吗?”
云玳想了想从这处到檀山寺的脚程,应当是够了的。
许久没有见到夫人,云玳想起明日还颇有些紧张,如同回乡省亲般,离开前她还是个姑娘,再见便已为人妇。
云玳想的专心,是以没有听见黎秋宜苦口婆心的嘱咐许商延,“明日你先带着玳玳上街买些东西,不管她去见谁,礼节心意总是要到的。”
“知道了。”
“知道了便带你娘子回房去,还杵在这里做什么?这天色也不早了,早些休息。”
云玳回神之时正好听见这话,黎秋宜仍旧老神在在的坐着,似是要看着他们回房才会离开。
许商延不明白她打的什么主意,可云玳却瞧出来了。
该说黎秋宜着实了解自家小叔子吗,连他的脾气秉性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是以当许商延推门进屋时,云玳想也没想的便弯腰挤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