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越钦偏头看,无奈的看了眼周时清,然后在他的注视下扯了扯唇,很淡的笑意,看起来勉强,实则是发自内心。
锣鼓喧天,徐若云在南星的搀扶下走出门,她垂着眼睑,低头看自己的鞋慢慢移动,走到前厅时,她下意识抬头,一眼就看见颀长挺拔的背影,他侧身过来,穿着和她同样的婚服,红的耀眼,存在感强烈。
徐若云只看了一眼,便羞的低头,在众人屏息中缓缓走过去。
陆越钦侧眸,看了两眼,迅速转回来,他吞咽下,规矩站着,等着礼成和她一起出门。他的余光里一直映着她的倩影,娇小明艳,令人心动。
上座的徐成义笑得合不拢嘴,一脸的得意,他看着两人,装模作样的叮嘱两句,别提多高兴。对他来说,攀上陆家,可比女儿出嫁兴奋多了。
比起他的小人得志,刘氏则低调许多,她和善的笑着,说话轻柔细语,让人舒服。良姨娘坐在一旁,没她说话的份,她便边笑边抹泪,很是欣慰。
“新人出门啦。”
一声高呼,周遭的热闹声重新蔓延,吵吵闹闹,这一刻听着倒不那么心烦,陆越钦终于笑开,肆意温和。
徐若云上花轿前侧眼瞥他,想瞧瞧他神色,还没看清,男人便扭头看过来,吓得她迅速移开眼,在南星的帮助下上了花轿。
一颗心扑通扑通跳,没有规律的乱撞,好久没缓过来,她把手垂下,手中的扇子也放的规矩,这才看见,一张脸红彤彤的,比上了胭脂还好看。
花轿轻晃,迎亲的队伍吹吹打打,径直朝陆府去。
陆家的婚礼是受人瞩目的,盛京大半的人在街道两边看,人山人海,纷纷赞叹,很是盛大。
徐若云看不见旁人,但外边的声响是听得见,加上南星在外边说个一两句,不用想,徐若云也知道,此时外边人很多。
她心又跳的快,这次不是害羞的,是紧张,对,就是紧张,因为不知去了陆府会面对怎样的局面,心里没底,所以整个身子绷在一起,脚趾也不安的来回动着。
果不其然,进陆家门的那一刻,徐若云就感到不对劲,这种微妙的感觉持续到拜堂时。前厅是安静的,这种安静不同寻常,带着压抑的气息。
徐若云偷偷看,入眼便是一位雍容华贵的夫人在上座,是吴秀棉,她沉着脸,面无表情,下颌抬起,高傲冷淡,没一点喜色。
她不欢迎自己。
徐若云敛眸,格外的冷静,因为这情况她早就料到了,算不上意外。
“夫妻对拜。”
小姑娘深吸下,掀起眼皮看对面的男人,此时成为她夫君的男人。他微扯着唇,笑意浅浅,眸光幽深,看着情绪不错,可不知是真实流露,还是装的。
徐若云忽然觉得,不管她嫁谁,未来都不会轻松。
“礼成,送入洞房。”
徐若云被人牵着走,带去了南园陆越钦的婚房,至于陆越钦,才看了她一眼,就见周时清手搭过来,搂着他走。
“走吧,新郎官,别想跑,不醉不休。”
林景深搭着另一边,附和道:“就是,大喜的日子,可别光顾着新娘子。”
陆越钦眉头一皱,道:“有点分寸。”
“放心,绝对让你能走回房。”
陆越钦张唇,不再理会无聊的话,不顺着他们,他们铁定没完。
宴席上,陆越钦挨个敬酒,他酒量不差,只是喝得少,也没像今日这样陪他喝的人多,大喜的日子不好扫兴,过来敬酒的,他都照单全收。
周时清坐在远处看,朝林景深抬抬下颌,“诶,他这样喝,晚上有力气吗?”
林景深一杯酒下肚,笑道:“他体力比你好,再说,对付小姑娘,一点力气也就够了。”
两人说完心知肚明的笑,再往陆越钦那边瞅,发现他到了族中长辈那桌。这门婚事怎么成的,外头的不清楚,周时清和林景深清楚,陆徐两家的人更明白,眼下陆越钦成亲,长辈们不大高兴。
门不当户不对,谁能高兴。
陆越钦过来就感觉长辈们脸色不好,他扫了圈,唇角微扬,“侄儿来敬叔伯们一杯。”
几位长辈没动,僵持半刻,不好把气氛弄的太僵,于是其中一位站了起来,怒道:“你的喜酒,叔伯自然要喝,只是你…”
“哎,日后别后悔。”
陆越钦挑眉,笑意收敛,藏着不为人知的寒意,他仰头喝了一杯,转身走开,再无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