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旁的小丫头见她出神,便悄悄的拍拍她的背,提醒她。
徐若云眨眼,霎时回神, 对上吴秀棉不满的眼神,她暗叫不好, 婆母刚才说什么来着?她尴尬一笑,垂眸看了眼凉透的茶,敷衍道:“茶挺香的。”
说完喝了一口,凉透的茶真不好喝,苦涩不说,茶香也没了。她咽下去,下颌微抬,吴秀棉的神色依旧没好。
吴秀棉斜着眼睨她,没好气的开口:“你整日待在内宅,外头的事可都知道?”
试探她,徐若云一下就听出来了。
嫁进陆府将近一年,吴秀棉的秉性,徐若云也摸个七八分,她瞧不上徐家,也不喜欢自己,偶尔冷嘲讥讽,但没有苛待她。她能训斥徐若云,挖苦她,但外人不可以。
去别家宴席,旁人问起她,吴秀棉就夸她一句懂事。给了她颜面。
徐若云挺满足的,就是有一点不好,若是徐家有了错处,吴秀棉是一定要在她面前说两句的。
比如现在,吴秀棉看似邀她来喝茶,实则是要提醒她两句。
或者说教训几句。
徐若云无可奈何,装作不知,“母亲指哪件事?”
无非是孙家的事,今日故意来问她的。往日孙家出事,跟他们没关系,现在可不一样,孙启良现在是陆越钦的连襟,好歹得关心几句。
吴秀棉闻言皱了下眉,她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
她懒得探究,直接了当的说:“孙家出事了,知道吗?”
“知道。”
徐若云很冷静,脸庞少了几分稚嫩,多了些许稳重,比刚嫁进来时成熟了一点。吴秀棉盯着看了半响,还能想起她去年时的畏缩,跟现在比真是青涩的很。
她收回目光,又道:“你二姐虽然嫁进了孙家,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跟徐家关系不大,可别因为徐若千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明白吗?”
要徐家和她袖手旁观,徐若云听明白了。
她本来也管不了。
徐若云沉默,任由吴秀棉一个人说,等她说的口渴了,就会停下的。
有眼色的丫鬟换了一壶茶来,吴秀棉果然说累了,优雅的喝了一盏茶,也没了继续的力气,便摆摆手,要她回去了。
其实后面说了什么,徐若云没仔细听,她的思绪早就飘走了,估摸着吴秀棉来来回回也就那些话,她不听也猜到了。
五月天热,徐若云径直回了南园,南星出门买丝线还没回来,她便坐在凉亭的栏杆上等着,顺带吃点冰镇的水果,解解暑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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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家这次估计凶多吉少,你说会不会抄家灭族?”
南星买好丝线刚从铺子出来,就听见茶肆的人在议论孙家的事,她用余光斜了眼,步子放慢,听得仔细。
“难说,不过孙家好歹是周府和陆府的连襟,怎么说也要帮一把?”
说完有人嗤笑,似乎不认同这种说法,要不是女儿争气,谁会和孙家有亲戚关系。
接着有人嘘了声,用很小的声音说:“这次不止孙家出事,连带着郑家也逃不过去。”
郑家?
听到这,南星咯噔一下,心跳的很快,脚步匆匆的回了南园。
徐若云捂着唇打哈欠,余光看见南星回来,小丫头满脸通红,额头全是汗,背后的衣裳也湿了些。
“南星。”
她喊了声,南星当即回头朝她过来,神色紧张的把她拉回房去。方才在外面听到的那些话,南星一字不漏的说给她听。
徐若云这才知道,出事的不止二姐,还有堂姐和郑家。
她没问过陆越钦,而陆越钦回来也从来没说过一次。要不是今天南星在外听到,她还不知道事情已经这么严重了。
徐若云思虑许多,想着去找一趟大姐,把事情打听清楚,顺便看看徐若婉的态度,她也好应对。
傍晚,陆越钦回府,朝服没换,成熟稳重,扑面而来的压迫感,纵然什么话不说,只是一个眼神,也令人打颤。
一进门,徐若云便闻到一股陌生的气息,不再是熟悉的木香,而是血腥味中又夹着腐臭的味道,阴凉凉的感觉,他是从狱中直接回来的。
徐若云想想也对,忙着办案,哪能不去牢房。
陆越钦进门一个劲盯着她,瞧见秀挺的鼻子皱了皱,有些嫌弃的眼神。他偏头闻了闻,确实有些刺鼻。
于是扭头对居平道:“先沐浴。”
等陆越钦沐浴出来,已经过了一炷香时间,他身上带着温热的水汽,沐浴后的味道很好闻,没那么冷肃,看着温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