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狩猎者和猎物的立场好像对调了过来。
这时秀井才后知后觉的发现阿药身上已经完全没了那股诱人香甜的气味。
他的小金丝雀已经不是稀血了。
鬼杀队虽然有掩盖稀血气味的手段,但是没法完全使气味消散。那么,剩下的可能只有一个……
男人的身子开始颤抖,然后突然大笑。伤口还没愈合,每笑一声都会伴随着疼痛以及不断涌出的血液。
但是秀井不在乎,因为他实在是太愉悦了。这份愉悦足以掩盖伤口带来的疼痛。
他的小金丝雀变成和他一样的恶鬼了,当初那个炎之呼吸的小鬼就算把人救走了,最后少女还是如他预想中的一样,变成恶鬼了!
是他赢了,小金丝雀注定是他的。
秀井不停的笑着,直到伤口涌出的血液呛到气管里才不得不停下来。他边咳嗽边站起身,张开手臂迎接握着刀向他走来的少女。
……
两人之间的打斗并不激烈,相反,在付丧神们的帮助下阿药可以说是相对轻松的按到了这个比她高出一个头的男人。
少女拖着男人的衣领来到了父母的分钱
锋利的刀尖刺入赤井的喉咙,他眼睛都没眨一下依旧笑着注视着眼前的人。
“……为什么不反抗了?”阿药看着眼前的男人。
秀井漫不经心的扫了眼已经刺入皮肤的刀刃,从刚刚的打斗中他就发现了这是比鬼杀队那些剑士的日轮刀还要难对付的武器。
此时这把可怕的武器正架在他唯二的弱点上,但是已经无所谓了。
他轻飘飘的开口回答道:“因为我打不过你啊,小鸟。”
秀井对自己的武力值一直都很有自知之明,当初能从炼狱杏寿郎手下逃走也只是因为少年当时受了重伤。
如果只从单纯的搏斗来说阿药和秀井相比也厉害不到哪去,但是阿药有付丧神的暗中指导,身上还带着蝴蝶忍尝试提取的紫藤花毒,再来一个秀井都不会是她对手。
“……”
阿药看着男人的眼睛,对方看她的眼神依旧炙热,即使知道自己下一秒或许就会被砍下头颅也丝毫没有畏惧。
她原本是想在父母面前将这个恶鬼剥皮抽筋的,就像对方当初对父母做的那样。但是现在看来似乎没有那个必要了。
阿药知道,不管受到怎么样的对待眼前的恶鬼都不会为他曾经做过的事感到忏悔。
她再一次坚信鬼里面就没有思想正常的存在,或许……连她也是如此。
阿药不再犹豫。即便是短刀,出于名匠之手的药研藤四郎的刀锋也足够锋利,再配合上阿药从父亲那学到的人体知识她轻松的砍下了恶鬼的脑袋。
随着恶鬼的消散,他的血液也一起化作灰尘般的颗粒被风吹散。阿药跪坐在父母的墓碑前,视线里的血色褪去,周围的颜色也恢复了原来的色彩。
啊……这样就结束了吗?
阿药有些迷茫的看着自己的手心。
“大将/主公……”
尊重审神者的选择,在战斗中一直保持着刀剑模样的付丧神们此刻出现在了少女身边。他们不约而同的踌躇着开口,但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能让对方感到些许安慰。
“我没事。”阿药深吸了一口气,抬头对着付丧神们像往常一样笑了笑。
说实话,阿药自己都感到不可思议。在杀死秀井后她的内心异常的平静,完全没有任何报仇的快感,只是……很平静罢了。
“可以麻烦药研和清光去帮我打点水回来吗?”她笑着张开手给付丧神们看,白皙纤长的手指上沾到了些灰尘。
其实拍拍就干净了,她只是想一个人待会而已。
善解人意的付丧神们察觉到了阿药的想法,应下后就绕过不远处的水井,往山里溪流的方向走。
等付丧神们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之后阿药才慢吞吞的站了起来,然后走到父母的墓碑中间又坐了下去。
她抱着膝盖,将脑袋靠在冰冷坚硬的墓碑上,就像小时候上山采药,中途累了靠着父亲肩膀小歇时一样疲惫闭上了眼。
“即使在地狱,我也会一直看着你的小鸟。”
“我会在那里等着你。”
这是秀井最后对阿药说的话。
阿药无法反驳对方自己绝对不会做出会下地狱的事她自认自己不是什么十全十美的大好人,并且恶鬼的存在本身似乎就代表着恶。
少女靠着父母的墓碑,轻轻哼着双亲最喜欢的小调,单薄的身子在清晨的白雾里显得格外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