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能感觉到腹部的伤口在快速的愈合,但疼痛依旧残留着,短时间只能不会消失。
而比起疼痛,更让阿药在意的是另一种无法克制的冲动。
诡异的黑色花纹攀上了她的皮肤,一路蔓延到了额角突然生出的鬼角处才停下来。
眼中的景物好像在一瞬间都被盖上了一层红色的滤镜,并且红色还在不断加深,只有眼前狱蛛的身影格外清晰。
撕碎他,杀了他!
熟悉又有些陌生的声音一直在大脑里叫嚣着,生出尖锐的利爪一点点撕扯着她的理智。
阿药只有握紧药研藤四郎的刀鞘才能不被那个声音吞噬。
在这种状态下仿佛她所有的负面情绪都被无限放大了,残存的理智艰难的想要从这些情绪中挣脱。
她尽量不去想身后的炼狱杏寿郎,也不敢去看不死川实弥,缓缓的抬起手,用指尖触上了额前的鬼角。
少女垂着眼,缓缓的摸清了鬼角的形状。好像比起一开始变成鬼的时候又大了一圈。
指尖还带着未干透的血液,在鬼角上绘下了艳丽的花纹。
“大家……都是怪物。”
从一开始就应该承认的。她早就在那一天晚上变成了吃人的怪物,只能生活在黑暗里的恶鬼。
就算她隐藏的再好,这事也没法改变的事实。
“嗯?”被砍掉一只蛛矛好像并没有对男人产生什么影响,他弯腰捡起被阿药丢到地上的刀,被斩断的地方也在这段时间里长出了新的蛛矛。
“吾就说一开始的手感不对,果然不是人类啊。”
男人掂了掂手里的刀,不规则的细痕在只剩下半截的刀面上蔓延。少女腥红的血液混着妖怪青紫色的血渗入了那些缝隙中,像是原本就刻在刀上的花纹。
这把刀本来就是他用自己的蛛矛做的,类似于最锋利的件和最坚硬的盾。被少女掰断又砍掉了他的一只蛛矛后也基本不能用了。
“只是吾很奇怪。”妖力攀上了断裂的大刀,本就遍布裂痕的刀瞬间就断成了好几段,丁零当啷的落到地上。
狱蛛抬头看向面前的少女,身后的蛛矛围在了他四周张牙舞爪的晃动。
“吾看不出来汝是什么。”
阿药不动神色的看了一眼散落在地上的碎片,刀面折射出了她现在的模样。
被黑色花纹覆盖了的脸就连她自己都快认不出来了。
“那是当然的。”她垂着眼睛向前走了一步,刚好避开了身后的人想要拉住她的手。
少女踩上了破碎的刀刃脚下却没有任何声音。
阿药现在体验到的感觉真的很奇怪,身体里充斥着很多乱七八糟的情绪,陌生的声音像是个精神出了问题的患者一直不停的絮絮叨叨。
混乱又清醒。
“我可是……”
狱蛛还没反应过来阿药的脸突然就凑到了他面前。
“我可是别的时空盛产的怪物啊。”
自平安时代诞生,一直作乱到大正的吃人恶鬼。
事实证明,妖怪真的不在鬼的食谱范围。
阿药看着自己指尖青紫色的血迹这么想到。
起码现在她饿的都能吃几头非洲象也依旧无法对面前的妖怪产生那么一丢丢食欲。
在少女发动攻击的瞬间狱蛛就快速的做出了反应。男人飞快的撤开了一段距离,但也还是被鬼锋利的指甲划破了脸。
又被割断头发又被划破脸的,格外注重外貌的狱蛛显然更生气了。这是这一次他没有轻易上前,而是停在了一个相对安全的距离,将蛛矛收紧护在身前,半眯着眼上下打量金发的恶鬼。
他问:“汝,也是女巫吗?”
阿药没有回答他。少女轻轻的甩了甩手,把指尖的血迹甩掉。她依旧把药研藤四郎握在手里,暂时没有将刀拔出的打算。
她刚刚可不是单单躺在日暮戈薇怀里休息看戏的。在发现日轮刀和铁碎牙都没法在狱蛛身上留下山口后很快就猜到了男人的弱点。
这一猜想在刚刚得到了证实。
破魔之箭的原理就是在箭矢上附上带有净化能力的灵力。而正巧和付丧神签下契约之后的阿药也在药研那学会了怎么控制灵力。
只是她能够学习的时间还是太少了,灵力附着在手上没几秒就散掉,就像老旧的短路电视,时不时才能连上信号。
其实比起手,付丧神的刀刃才是灵力更合适的载体。或者说,身为神明付丧神本身就有退魔的力量,不然当初也不可能伤到鬼舞辻无惨。
只是阿药十分清楚自己的战斗技巧有多差,没有一击毙命的信心就只能耐心的寻找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