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然而赵晏这会儿没有吃饭的心情,面对满桌佳肴,迟迟不动筷。
常喜大着胆子忖度着问:“陛下,是饭菜不合口味吗?”
赵晏垂眸不答,只吩咐道:“常喜,从宫里派个女医去一趟安远侯府,看一下谢小姐的伤。”
今日心情不佳,倒险些忘了此事。
“是,小的这就去办。”常喜看一眼窗外。
此时夜色沉沉,约莫已是戌正了。
谢小姐?安远侯府的谢小姐?
……
谢灵栀清晨出门入宫赴宴,直到傍晚还不见回还。安远侯夫妇免不了担忧。
他们使人去别人家打听,得知宫宴早就散了。
二人心中忧虑更重。安远侯府离皇宫不算很远,没道理别家小姐都回来了,栀栀还在路上。
梅若乔急得来回踱步:“早知道应该想个理由推了的。”
参加赏花宴固然体面,可又怎能与栀栀的安危相比?
及至戌时,二公子谢桉回府。听说妹妹进宫赴宴未回,他神色立变:“我去宫门口看看,打听一下。”
谢枫连忙道:“二哥,我也去,我和你一起。”
正要命人再去牵一匹马,忽听门外乱糟糟的,原来是今日驾车的刘叔回来了。
众人快步迎上去,却见马车里空荡荡的,哪有谢灵栀的身影?
梅若乔登时面色苍白:“小姐呢?怎么你回来了?不见小姐?”
“小姐在后面。”刘叔稳了稳呼吸,“侯爷,夫人,小姐今日崴了脚,是坐宫里软轿回来的。小的怕你们担心,就先回来报个信儿。”
梅若乔松一口气,随即又涌上浓浓的担忧:“崴脚?怎么会崴脚?严重吗?”
她作为侯夫人,先帝在时,也曾参加宫宴,知道宫中软轿是贵人坐的。栀栀到底崴脚到底有多严重,才会乘软轿归来?
刘叔摇头:“小的也不知道。”
他只是车夫,连宫门都没进,哪知道那些?只看到旁人家的小姐一一离开,宫门口停放的马车越来越少。他暗自担心焦灼时,才见自家小姐坐软轿出来。
得知小姐崴脚,刘叔想扶小姐上车。谁料宫中内监竟说,奉命要将小姐送回府上。
天爷啊,他哪敢和宫里人争?略一思忖,干脆先回来报信。
“阿乔,你先别急。”安远侯安慰妻子,“崴脚而已,想来不是大问题,咱们去请大夫先备着。”
“对对对。”梅若乔稳住心神,派人去请大夫。
谢枫则灵机一动:“那我让人把我以前用过的四轮车找出来。”
梅若乔瞪了儿子一眼:“什么时候了,还惦记你的四轮车?”
谢枫甚是委屈,小声咕哝:“这不是想着妹妹用得上吗?”
又过了约莫两刻钟,一顶软轿停在安远侯府门口。
内监声音尖利,却甚是有理:“谢小姐,到了。”
“有劳各位了。”谢灵栀掀开轿帘,见父母兄长皆在门外等候。
檐下的灯笼倾泻出暖红色的光芒,将她的家人尽数笼罩在灯光下。不知道他们等了多久。
谢灵栀看在眼里,心里又酸又暖。
谢桉和谢枫连忙上前,一人去看妹妹,一人奉上金银,重谢抬轿的内监:“天冷,公公们可要来家里喝盏热茶?”
“不必了,咱们还要回去覆命呢。”
谢枫一眼瞧见妹妹膝上放置的白色狐皮大氅,奇道:“你今天穿的是这个吗?”
“不是。”谢灵栀含糊道,“三哥,你扶我一把,我脚疼。”
她脚踝犹自疼痛,不敢使力。
“还扶什么啊?我背你。”谢枫干脆直接将妹妹背回家中。
众人先按下心头疑惑,让老大夫帮忙看谢灵栀脚崴的情况。
得知并不严重,休息十天半个月就能好后,大家齐齐松一口气。
“好了,好了,忙你们的去吧,这么多人围着是要干什么?”梅若乔嗔怪着支走众人,待他们走后,又命人端来晚膳,这才细细询问女儿赏花宴的细节。
“好端端的,怎么会崴脚呢?”
谢灵栀低头,不看母亲的眼睛,只轻声回答:“不小心。”
尽管很想向母亲倾诉,但她到底还是忍住了,没透露自己和陛下的种种纠葛。
好在父母都以为她是因为崴脚才耽留宫中,回来得迟了,也没起疑。
梅若乔原本有很多话要问,可看女儿神情恹恹,只安慰道:“没事没事,崴脚而已,又没伤筋动骨,歇一歇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