蕾娅说警惕地朝狱吏的方向瞟了一眼,压低了声音说道:“不,计划的成功与否并不取决于我是否被捕。”
“这里是关死囚的地方,向导,无论如何,你跟我都会死。”索菲指了指蕾娅,又指了指自己,“真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还要费劲心思给你治疗。”
“因为等待我的还有一场审判呢。”蕾娅闻着那股药草味,了然地说道,“他们可不会让我在审判前就死去。”
“要在瑞德曼斯进行女巫审判吗?”索菲惊呼道,“这可是有史以来第一次呀。”
“女巫审判?”蕾娅一顿,讽刺地摇了摇头,“那倒是不一定。从前我拒不承认自己是女巫的时候,他们非说我是,要烧死我。如今我四处宣传我是女巫,他们反倒不敢附和了。你说这多可笑啊!”
“真遗憾,我还以为我能见证历史呢。”索菲惋惜地说道,但很快她就自顾自地笑了起来,“哎呀,就算真的有女巫审判,我也看不着啊,我被关在这里,”
“你犯了什么罪?”蕾娅看向索菲,发现她露出的手臂上有几道鞭子留下的红印,结痂后又添新伤,看起来触目惊心,明显是被用过刑。但她脸上的笑容却那么灿烂,仿佛根本不在乎一般。
“我啊,”索菲挠了挠下巴,漫不经心地说道,“我杀了我的丈夫。”
蕾娅闻言一怔,问道:“为什么?是因为他对你不好吗?”
“他打我,”索菲撸起袖子,卷起裤脚,恨不得把全身的伤痕都展示给蕾娅看,“隔三差五就要打我一次,已经半年了。我实在受不了了,就把他给杀了。”
不只有淤青,还有指甲印,加上她所受的刑罚,浑身上下都没有一块好地。
“他该死。”蕾娅骂道,“你没有错,你就该把那些伤痕原封不动地还给他。”
“哎呀,真不愧是向导。”索菲将手肘撑在膝盖上,笑眯眯地望着蕾娅,“我就知道,你一定会理解我的。我也想在他身上留下同样的伤口,可惜他长得太过高大,我根本打不过他,就连只是轻轻掐他一下都做不到。”
“那就在他熟睡的时候把匕首插进他的胸膛。”蕾娅平静地说道。
“或者是偷偷让他喝下毒药。”索菲说道,“事实上,解决一个男人最好的方法是毒药。”
蕾娅抬眸,与索菲四目相对。在索菲的笑眼里,蕾娅看出了些许狠辣。
“这也是个好主意。”蕾娅赞同地说道,“不过比起匕首来说,毒药可不好买。哪个药剂师敢轻易地将毒药卖出去呢?”
“你说得没错,这的确很困难。”索菲说道,脸上没有一点波澜。
蕾娅看她如此反应,瞬间明白了一切。
“但你买到了,是吗?”蕾娅探问道。
“哈哈哈哈,如你所言,向导,真的很不容易,这是我生平最艰难的一次购物。”索菲半开玩笑地说道,“谁能想到呢?就算不去找药剂师,我也能买到毒药。”
“瑞德曼斯里还有别人在制造毒药吗?”蕾娅说道。
“这个部分我就不能说了。”索菲伸出食指点了点嘴唇,“我被他们折磨了好几天,都没有透露半个字。就算你是向导,我也不能告诉你。”
“好吧,”蕾娅没有勉强,只是感慨,“帮你的那些人也承担着巨大的风险,看来他们值得你如此守口如瓶。”
“只是可惜,我还以为我能一直瞒下去呢。”索菲叹了口气,“没想到还是被抓了。”
“下毒的风险也不低,只要下葬时请过医生和牧师来整理仪容,一定会暴露的。而他们也绝对会通知治安官。”蕾娅说道,“难道你在下毒之前没有想过这些吗?”
“想过,但这种毒药不一样。”索菲悄声说道,“你不知道,向导,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东西。我是说,如果我想要一次就将他毒死,那么那瓶毒药也确实有这样的作用。但如果我想脱罪,我就要分多次,隔一段时间用一次,一次只加入一滴在他的饭菜或者茶水里就行。这样他的身体就会越来越差,最后死去的时候,就跟那些流感病人一样,一点儿也看不破绽。我被抓住纯粹是因为我在把这种好东西介绍给其他人的时候被人听到了,有人举报了我,我才被判了死刑。”
“等等,你说中毒的人死时……就像流感病人一样?”蕾娅越琢磨越觉得不对劲,疑惑地说道。
“是呀,向导,你不知道流感正在瑞德曼斯蔓延吗?”索菲说道,还以为蕾娅并不知道流感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