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我们才真的需要注意自己的言辞了。”露西安看着蕾娅说道,“不愧是作家小姐,你比报社的那群老家伙还要犀利。”
“我很想将这话当成是对我的夸奖,但我还是保持脑袋清醒才行。”蕾娅站了起来,朝所有人行了个礼,“感谢大家包容我的不当言论。”
她们又开始窃窃私语起来,就连刚才情绪最为激动的那位夫人也忸怩地打着扇子,不敢再插话。蕾娅明白,刚才那些话如果真的传出去了,她一定会在几天之内就遭人暗杀。
“坐得太久,我的腿有些酸痛。”露西安与她母亲默默交换了个眼神,拍拍自己的裙摆,走到了蕾娅身边,再一次挽住了她的胳膊,“塔维斯小姐,介意陪我走走吗?”
“当然不介意。”蕾娅看出露西安有话要单独和自己说,便点头应下。而她自己也迫切地想要避开那些审度的目光。
露西安带着蕾娅走向了窗边,那里竖着一个高大的烛台,即使是仰起头,也无法一览它的全貌。
“你应该明白你刚才说的那些话有多么危险。”露西安面带微笑,装作不经意地向蕾娅警告道。
“但那不正是你的目的吗,露西安小姐?”蕾娅了然于胸地说道,“那个问题是你抛给我的。”
“你也可以选择坚持不答,或是说谎。”露西安说道。
“但你依旧会用其他的方法来试探我,”蕾娅说道,“你好像对我特别好奇,想要一探究竟。”
露西安的脚步骤然停了下来,蕾娅能感受到来自手臂的力道又重了几分。
“难道你不是吗,蕾娅小姐?”露西安说道,“难道你不是为了能获得报社那位烦人主编的青睐才来接近我的吗?”
“即便获得他的青睐,只要他坐在主编的位置上一天,我就永远只能当一个杂工。”蕾娅说道,“再说了,你不是早就清楚我的目的吗?如果你因此而讨厌我,为什么还要说服你的母亲,让我成为你们的客人呢?”
“哈!狡猾的小姐!”露西安拍着蕾娅的胳膊笑了笑,“你也在试探我。”
“我在咖啡馆里和你说的都是真话。”蕾娅再次强调道。
“好吧,我相信你。”露西安放开蕾娅的手,靠在了窗台边,“不过蕾娅小姐,你就不想当主编吗?”
“说实话,我已经当过主编了。”蕾娅说道,“在海边,我的名气可不小。”
“我是说在瑞德曼斯,”露西安认真地说道,“你难道甘心在报社做一个杂工吗?”
“但这目前还不是我能掌控的事啊。”蕾娅说道,“为了让一个女人的名字出现在瑞德曼斯的报纸上,我已经跟主编吵过一架了。”
“吵架算什么?”露西安夷然不屑地说道,“只要你拥有了同等的权力,你可以在报纸上写满女人的名字。”
“什么?”蕾娅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看那边,”露西安指着不远处的一个女人说道,“她以前是个浣衣女,而现在是个画家,找她画肖像画的贵族小姐有时排队都要排半年。还有那边,”她的手指又换个方向,“她是个诗人。她以前的手稿大多都被她的丈夫毁了,她丈夫死后,她开始用男人的名字出版诗集,待到名利双收后,她又用回了自己的名字,但此时已经没人敢质疑她的才华了,因为那些学者早就将她夸上了天,他们可不敢承认当初自己是瞎了眼,竟对着一个女人写的诗大肆褒奖。”
“你到底想说什么,露西亚小姐?”蕾娅确认道。
“我想说,既然我们都明白权力的重要性,那么为什么不把权力牢牢攥到手里呢?”露西亚又看向了墙上的《地狱之门》,“即使那会让我们遍体鳞伤。”
在获得权力的路上,她们要走的路明显更为艰难。
这是一场属于女人的试炼。
“这是你对我刚才那番言论的回应吗?”蕾娅问道。
“算是吧,你可以这样认为。”露西安昂首一笑,“或许这也是我帮你的理由之一。”
蕾娅若有所思,她尚不清楚露西安的真实目的。不过她隐约能感受到,不论是露西安还是金利夫人,她们似乎都和蕾娅一样,抱有相同的理想。
此时,两人的耳边忽而传来几声惊呼。
“那又是什么?”蕾娅循声望去,发现在一个连同会客厅的小隔间里,几位小姐正围着一张长桌转着圈。
“那是金利家新出的美容品,还没有上市,今天摆了几瓶出来展览。”露西安说道,“你想去看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