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代价?”杜利亚不屑地“嘁”了一声。
“当然是生命的代价,杜利亚先生。”蕾娅狠狠瞪了一眼杜利亚,话说得直接又狠厉。
杜利亚十分费解,他从来没有见过一个女人在面对这样的指控时会如此气定神闲。面对蕾娅冷漠又极具攻击性的眼神,他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惊觉自己的畏缩,又悄默声地回到原位。
“虚、虚张声势,”杜利亚撇着嘴嘟囔道,“我是最有能力、最值得信任的猎巫人,就算我现在直接宣布你是女巫,也不会有人有异议。”
“你要这么做吗?”蕾娅又刻意提高了音量,“伟大的猎巫人杜利亚先生,请问你是要忽略一切司法程序,闭上眼睛,蒙住耳朵,只因为恨我就以巫术为挡箭牌,毫无根据地处死我吗?”
“你!”杜利亚气急败坏地跺了下脚,恶狠狠地掐住了蕾娅的脖子。这一举动吓到了所有人,抽气的声音此起彼伏,乔治废了好大的劲儿才将他拉开。
“你要怎么样?该死的女人!”杜利亚打开乔治的手,骂道。
“把所有人都叫来,完整地走完你该走的程序。”蕾娅忍着咳嗽说道,“我是镇长的女儿,也是工坊联盟的成员,在你来抓我之前,我已经给很多人寄去了信件,她们都是我的知心友人。如果你胆敢私下展开验巫,我就让她们到处散播你憎恨镇长没有徇私给你镇政厅的工作,因此污蔑他的女儿是女巫来报复他的谣言。又或许这并不是谣言,你就是这样想的吧!”
“你开什么玩笑?”杜利亚龇牙咧嘴地嚷道,“我怎么会怨恨镇长?”
“那就按我说的办,杜利亚。”蕾娅就知道,他不怕蕾娅,但对乔森还有几分忌惮。
“你想用镇长来威胁我?”杜利亚硬撑着扬起下巴,“一旦证实了你是女巫,那么塔维斯家也会覆灭,到那个时候,你觉得还会有人支持你父亲做镇长吗?”
“你尽管试试看,反正人们对一个家族的落败已经习以为常。”蕾娅笑了笑,“我只知道你如今表面威风,心中的恐惧却一天都没有消散,落——魄——贵——族——先生。”
蕾娅故意拖长音的行为引起了杜利亚强烈的不满,他挥起巴掌,又想来打,却再一次被乔治拦了下来。
“你敢拦我?”杜利亚朝乔治啐了一口,“你是女巫的同谋?”
“你冷静点,杜利亚先生。”乔治嫌弃地说道,“你自作聪明叫来了那么多人,现在全成了在场的证人。一场公开审判已经不可避免,你在这里与她拉扯也是无用,还不如先把她抓回去再说。”
听了乔治的话,鼻孔朝天的杜利亚终于觉察出不对,他要吃人般剜了一眼蕾娅,叫乔治给蕾娅带上了铁手铐。
手铐冰凉的触感迅速席卷全身,蕾娅打了个颤。在人群的交头接耳下,她跟着乔治离开。
但她刚走出院子,就听到了一声凄厉的尖叫。
安娜推开人群,连爬带滚地扑向蕾娅,用满是青紫的手抱住了蕾娅的小腿,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小姐!不要走!”她闭着眼叫道,声音黏黏糊糊的,让人听不清楚,“不是女巫……我家小姐不是女巫!”
“该死!把她拉开!”乔治使唤着周围的群众。
几个女人上前试图掰开安娜的手,但安娜就跟粘了胶水一般,任由她们怎么拖拽,她依旧雷打不动。
“等等,我要和她说几句话。”蕾娅望着安娜说道。
“不行!”杜利亚指着蕾娅说道。
“我有权和我的女仆说话。”蕾娅坚持道。
“谁说的?一个女巫没有做任何事的权利。”
“请你注意你的言辞,杜利亚先生。”蕾娅说道,“你刚刚才当着大伙儿的面,声明自己是个公正的猎巫人。”
乔治拍了拍杜利亚的肩膀作为提醒。杜利亚环视四周,自知无理,咬牙切齿地转过了身。
蕾娅蹲下去,用胳膊撑起匍匐在她脚边的安娜。
“小姐,别让他们带走你。”安娜泪眼朦胧地搂住蕾娅,呢喃道,“我知道你不是女巫,你一定不是。我从小就照顾你,我不可能和女巫天天待在一起却毫无察觉,不是吗?”
“振作一点,安娜。”蕾娅鼓励地用头蹭了蹭安娜的脖子,“别管我是不是女巫,现在你得清醒过来,去帮我办件事。”
安娜呜呜咽咽地说着“好的”,手却是怎么都不肯松开,过了很久,她才想起来问:“你想让我做什么,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