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上没有女巫,但有的是想以此为借口折磨人的变态。”蕾娅说道。
“你现在这么认为吗?”沃里安说道,“你十岁的时候嫌她烦,还说过她或许是个女巫呢。”
“我那时只有十岁!”蕾娅脱力地尖叫道,“我知道什么?”
“那是什么改变了你?”沃里安审视着蕾娅,就像审视着一个嫌疑人。
“你让不让开?”
“不行。”
蕾娅重重叹了口气,放弃了用手搬动眼前这尊石像。她没有任何犹豫,转身跑到书桌前,从一个小小的抽屉里抽出了一把匕首。
那是她为里奇城的远行准备的匕首,在那里没有用上,又带回了马勒斯顿。
此刻正是好时机。她朝沃里安举起匕首,一抹寒光划过沃里安的脸颊。
而沃里安只是随意地瞟了那把匕首一眼,就无所谓地说道:“蕾娅,你根本不会用匕首,你觉得那种没用的小刀能伤到我吗?”
“我不能,”蕾娅轻笑一声,摇了摇头,“但我能伤到我自己。”
她把匕首反握在手里,戳到自己颈边,那尖刃在她的皮肤上留下一点红印,只要再刺进去一点,鲜血就会涌出。
沃里安的眼里终于有了波澜,他专注地盯着那把匕首,向蕾娅伸出手,“蕾娅,你别冲动,把匕首放下。”
“要是我死了,母亲会怎么看你?”蕾娅威胁道,“放松点,我不用死,我只需要一点点血……”
“你把匕首放下!”沃里安的另一只手紧紧捏着门框,似乎要把五根手指都嵌进墙里去。
“那你就让我出去。”蕾娅的匕首又往里送了送。
“你去了也做不了什么,这就是一场阴谋!”望着匕首尖端的猩红,沃里安着急地说道。
“阴谋?”蕾娅重复道,沃里安的话证实了蕾娅的猜想,“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
沃里安移开了目光。就连他自己也搞不清楚,他是什么时候开始,在面对这个讨厌的妹妹时产生了怯懦的情绪。
“回答我,沃里安。”蕾娅质问道。
“不、不是。”沃里安又开始结巴了。
“别对我说谎,沃里安,我知道你心虚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的。”蕾娅说道,“你没发现你一直在盯着自己的脚指头看吗?”
沃里安闻言抬起了头,他对上蕾娅的视线,又慌忙地躲开。他的眼珠胡乱地转动着,一时之间,在这个房间里找不到任何落脚点,“我只是想提醒你,他们现在做的事都是有预谋的,我们也无能为力。我听到消息的那一刻就赶回来了,我想在这种时候,母亲会希望我到这里来保护你。”
“保护我?”蕾娅难以置信地说道,“天啊,沃里安,你的灵魂被谁换掉了吗?怎么会对我说出这样的话?难道瑟琳娜站在我身后吗?”
“她不在,蕾娅。”沃里安喃喃道,“幸好她不在,不然我还真不知道应该先往谁家跑。”
蕾娅想到了什么。沃里安的奇怪举止、瑟琳娜的杳无音信、一场迅雷之势的讨伐,似乎都有所关联。
“那封信……”蕾娅望向沃里安,“你让我交给瑟琳娜的那封信里写了什么?”
“没什么。”沃里安旋即答道。
“她拿到信,没过几天就带着加拉德先生离开了马勒斯顿。”蕾娅追问道,“是你让她走的吗?”
“我……”被戳中心事的沃里安哑口无言。
“该死的沃里安,你早就知道杜利亚那头猪打算做什么,是不是?”蕾娅的怒火堆积在胸口,压得她喘不上气,“你在信里杜撰了什么事实,要瑟琳娜早早远离这场阴谋,让这场荒唐的审判落到梅丽尔老师头上。”
“我不是!”沃里安高声辩解道,“有人告诉我杜利亚认为瑟琳娜有使用巫术的嫌疑,所以我才让瑟琳娜离开的,我没有想到之后他们会转而针对汉莫夫人。”
“谁告诉你的?”
“我不知道,那人说他是什么飞毛腿……”
“西伦村的飞毛腿?”
“对!”沃里安一愣,“你怎么知道?”
真相已然明了。
约瑟芬恐怕一直都在马勒斯顿周边流连,蕾娅想。她对马勒斯顿这一系列的女巫审判展开了调查,她知道男人们会针对印刷坊,也知道杜利亚带着他那肮脏的小集团在做什么。
她看出了沃里安对瑟琳娜的重视与爱慕,在听到瑟琳娜有可能被抓起来时偷偷警告了沃里安,希望他有所作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