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意识海里虽然翻腾的热闹,却没有人说话,他垂了垂眸,才发现神识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全部融合了。
忽而勾了勾唇,怎么越活越过去了,只是凭那几个神识,远不够让靳殇冗动心的程度。
不过是他的万分之一,虽然到最后也能做到百分之百的爱着靳殇冗,可也不过只是他的万人之几。
靳殇冗不是个会将就的人,倘若他多了些什么让人不喜的坏毛病,靳殇冗这个人是不会再要他的。
于他而言,重要的是另一件事,那些沾染了些旁的性格的神识碎片入不了靳殇冗的心,所有的容忍只是因为他才有的,即使这个人并不记得前世,也不能确定他的存在,靳殇冗依旧没将他完全忘了。
一时之间,也忘了自己这些日子已经因为靳殇冗和那沾了他的名字和躯壳的神识碎片亲近吃味了好几个月了。
靳殇冗生于幻境,经历却是当年的,虽然出入有些多,而那沾了他的名字和躯壳的神识碎片也就相当于当年的他,所以他们之间的纠葛本就是不可避免的。
房门又被打开了,靳殇冗抬了抬眼,那人将准备好的饭菜放到了一旁的桌子上,容貌依旧出色,却是一张熟悉的脸,靳殇冗轻扬了扬眉,倒是听劝。
“公子叫什么名字?”
那人抿了抿唇,“墨岑。”
靳殇冗轻声笑了笑,墨岑似是有些不好意思,却也没说什么。
靳殇冗也就没再逗他,“那幻境碎了?”
“没有,有人想用那个骗自己,自然不会让它碎了。”
“我们那时候,有叫醉离泽的吗?”
他留了点意识在靳泽安身上,一个月的期限早就过了,只是并没有查出来醉离泽的身份。
墨岑屈指探了探碗边的温度,确定不会太烫以后才用勺子喂到了人的嘴边,“等你伤好了以后再查这些事情。”
靳殇冗沉默了一瞬,“我的手没坏。”
墨岑微不可见的抿了抿唇,“手也刚好没几天,过度劳累可能会旧疾复发。”
他说的一本正经的,像是确有其事一般。
靳殇冗浅眯了眯眼,他这二十多年严格说来,其实也不算是轮回,就像是做的一场太久的梦,醒来的时候沾了些疯子习气,只是墨岑应该是没变的,那几个神识虽然性子都有些极端,和他相处的时候其实都能自己压制住,先前他只当是那几个人无聊,多出的敷衍,现在才算清楚,那只是本能,就算融合,也不会影响到墨岑。
那这人的性子如今算怎么回事?
墨岑没等到靳殇冗的反应,也不着急,只是似是连发丝都染上了些落寞委屈。
靳殇冗无语了一瞬,张口咬住了勺子。
那人扬了扬唇,悦意冲散了委屈。
靳殇冗算是看明白了,先前不染尘烟的人,如今多了不少小孩子的心性。
第一百章
“你眼睛是怎么回事?”
墨岑抬手碰了碰遮眼用的纱,“眼睛是前些日子才融合的,还见不了光。”
并没有要解释的打算,有些事情未必要说的那么清楚,他也不想将过去的细枝末节当成故事来讲,他等到了人,这便够了。
靳殇冗微微偏了偏头,没多问些什么。
墨岑没有要说的打算,他也不必追问些什么,总归知道他受过的苦,言语再多又怎能比过他的情深意久。
一顿饭吃了小半个时辰,靳殇冗耐着性子老老实实的吃完了饭。
记忆融合,墨岑知道靳殇冗先前的性子,却不记得靳殇冗有什么好好吃饭的时候。
靳殇冗眨了眨眼,墨岑将碗放在了一旁,“要洗漱休息了?”
“不急。”
“你的腿还有两个月才能好,这两个月不要乱动。”
靳殇冗懒洋洋的应了声。
墨岑忽而笑了笑,“用不用我弹弹琴给你打发时间?”
靳殇冗抬了抬眼,“好啊。”
房间里渐渐有琴音响起,灯火摇曳,床上的人已经不知到什么时候睡着了。
墨岑似是有察觉一般抬了抬头,只是手下琴音未停,有浅风吹进了房间,细纱随风轻舞,明明是同先前没有半点相似的摆设,却恍如当年,曾几何时,他也是这样弹着琴,床上的人不等一曲结束就睡着了,后来只是他一个人弹琴,曲音终了,抬首才发现周围空无一人,万籁俱寂,只剩风响。
好似做了个较长的梦,醒来的时候,那人依旧在他身旁。
轻抿了抿唇,如今轻风依旧,人也是当年的人,曲却是新曲,他不会再给人离开的机会,而他们也该有新的岁月无恙。
好似什么都没变,却又什么都不一样了。
曲子再长也会有结束的时候,墨岑起身走到了床边,掐了个咒给靳殇冗清洗了一下,又给人将杯子盖好,灭了灯才离开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