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院,贺氏、萧姑母刚送走一波客人。
自打老爷子被韩总兵封了右将军,自家的客人就没断过。若一家爷们都在,贺氏还有心情在宾客面前摆摆谱,现在丈夫儿子都在外面打仗,随时都有可能受伤甚至出事,贺氏早没精神待客了,人都瘦了一圈。
萧姑母好脾气地听她念叨那些车轱辘话,反正她也没有旁的事情可做。
这时,萧玉蝉回来了,阿福跟在她身后,怀里抱着两匹新布。
贺氏见了,嫌弃道:“你爹你兄弟在外面拼死拼活,你个没良心的还有心情打扮。”
萧玉蝉:“谁没良心了,我也想他们,可我再想也得把自己的日子过好啊,去年秋天的衣裳都瘦了,总得做两套新衣裳吧。”
贺氏瞥眼女儿的腰身,更嫌弃了:“一家人都瘦,就你没心没肺地还往胖了长,可省着别人不知道你不惦记你爹你兄弟。”
萧玉蝉:“……跟那个有屁的关系,以前在村子里还能满大街的溜达,又是做饭又是做农活的,现在天天就关在院子里,啥也不用干,怎么,就为了别人的闲话,您还要我少吃两顿故意把自己饿瘦了不成?”
贺氏:“你大嫂三嫂怎么没胖?”
萧玉蝉:“大嫂喜欢做针线,我不喜欢,三嫂给孩子们教书,我没那个能耐。”
贺氏:“……”
萧姑母笑道:“好了好了,天天听你们娘俩因为这点琐事拌嘴,快消停点吧。”
萧玉蝉瞪眼喜欢给她找不痛快的亲娘,带着阿福回了厢房。
贺氏姑嫂俩继续闲聊。
没多久,街上突然传来一阵喧哗,像是哪家出了啥事引来一批看热闹的街坊,贺氏心中一动,正寻思着叫上女儿一起出去瞧瞧,就听大门外有人叫嚷道:“萧家、佟家的太太们快出来吧,萧将军给你们送赏赐来了,装了满满两车呢!”
贺氏愣住了,萧姑母愣住了,萧玉蝉直接从西厢房跑了出来。
柳初、林凝芳也带着兴奋的孩子们来了前院。
女眷们带着孩子匆匆去了街上,周青、姜氏已经在外面了。
孙堂弟胳膊上的箭伤都结痂了,只是还不能用力,他站在两辆骡车前,先给众人讲了太原一战中右路军众将领的军功,绘声绘色的,比茶馆里的说书先生讲得还好,听得围在旁边的百姓们如痴如醉。
当他说起佟穗被韩总兵封了副将军的时候,周青姑嫂俩笑得眼角的细纹都藏不住了。
大家七嘴八舌地恭维起来。
贺氏催促孙堂弟:“接着讲,我们家那口子呢?还有三爷五爷都怎么样了?”
孙堂弟笑道:“几位指挥官职没变,军功赏赐都快堆成山了,这是账册,您照着车上先核对核对?”
贺氏正要接,萧姑母抢接过来,对孙堂弟、驿兵以及几个一路帮忙护送的其他伤兵道:“这一路辛苦你们了,快先进来喝口茶吧。”
她热情地将众人请了进去,车夫自然也把两车财物牵进了院子。
大门一关,百姓们没有热闹看了,这才离去,却也有人太好奇那车上都装了什么,依然留在这边,打算等伤兵们出来了再打听打听,到时候回家跟街坊们一说,也是一桩谈资。
佟有余也闻讯赶来了,周青让他去招待驿兵与伤兵们,女人们围着孙堂弟问话。每个人都有自己更惦记的,恨不得将对方每一天的事都问得清清楚楚,孙堂弟滔滔不绝吐沫都快干了,阿福笑嘻嘻地给他添了好几次茶。
萧姑母离开了一会儿,回来时拿了八个荷包,等孙堂弟等人要走了,她给每人塞了一个。
八人客气客气,笑着收下了。
重新关上大门,贺氏好奇问:“你给了多少?”
萧姑母:“一人十两。”
贺氏瞪大眼睛:“这么多?”
萧姑母:“身份不一样了,家底也不一样了,人家辛辛苦苦帮咱们守着家财,你只给几十文钱像话吗?”
贺氏看向摆在院子里的大大小小的箱子,总算没那么心疼了。
每个箱子上都标注着名字,老爷子的最多,其次是佟穗,按照所属分别摆了十几堆。
贺氏稀奇道:“怎么老二的最少?”
萧玉蝉:“孙堂弟说了啊,出朔州后二哥就跟大家分开了,韩总兵给二哥的赏赐在二哥那边,这点是他在朔州挣的那部分。”
萧姑母展开老爷子给她的信,信里除了叙旧,老爷子特别交代了,萧家这边的赏赐,该给大家分的他已经分好了,剩下的除了佟穗挣的要交给周青夫妻帮忙保管,其他人的全部锁进他的书房,钥匙交给萧姑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