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分钟的沉默后, 许学真率先提出疑问:“如果他是凶手照理说他的身体都已经油尽灯枯,为什么会在这个时间作案?他想做什么?”
蒋昔:“想不出来, 但我觉得可以解释他是因为身体原因,改变处理尸体的方式这件事。”
奚琳琳顺着蒋昔的思路分析:“因为身体不好, 所以无法背人上山?而是选择了别的地方?”
傅有:“因为身体原因放弃上山藏尸可以理解,但是若是不想被人发现,也不应该就将尸体直接丢到容易别人水稻里。他的处理方式明显是故意想让我们发现。”
蒋昔:“难不成临死前给我们警方一个挑衅?告诉我们他快死了,法律也无法审判他?”
奚琳琳露出鄙夷的眼神:“这也太变态了吧?”
席荆:“变不变态我不敢说,但是通过这几天的观察,他的心态要比一般犯罪分子稳定。”
傅有:“将死之人心态稳定不奇怪。还有什么比死更可怕。”
许学真:“这么说来我们要面对的人不简单。”
“下搜查令吧!”
“啊?”奚琳琳转头看向说话的季时余。
谷晓不赞同道:“什么证据都没有,怎么下?”
季时余:“既然人是在附近消失的, 那就有理由搜查。”
席荆瞬间明白季时余的想法:“你的意思是全搜?”
季时余点头:“全搜。请分局派人协助, 每家店都搜查。”
全面搜查既是合理的做法, 又可以降低犯罪嫌疑人的警惕性,是个不错的选择。
季时余的决策没什么问题, 其他人也点头认可。
蒋昔欲起身,道:“我现在去联系。”
席荆用手拦住:“等一下。”
蒋昔:“怎么了?”
席荆:“搜查时间定在明天下午四点后。”
蒋昔:“为什么?时间有什么说法吗?”
席荆:“明天下午,李杭的车也会在,我想一起搜查。今天先找人盯着。”
蒋昔:“好。”
——
吃过晚饭的席荆没有返回办公室,而是围着警局大院转圈圈。
季时余站在办公室的玻璃窗旁,席荆的一举一动被他收入眼底,笑意不经意爬上眉梢和嘴角。
“看什么呢?这么开心?”蒋昔隔着老远就注意到季时余的反常。
平日里不苟言笑喜怒不形于色的男人,现在却多了生动的表情。蒋昔作为朝夕相处的同事,第一次看到难免心有困惑。
见鬼了吧?
蒋昔走到季时余身边,顺着季时余的目光看去,什么都没有,又转过头盯着季时余,担心道:“你没事吧?”
季时余回过神,丝毫没有表现出被人发现秘密的惊慌无措,而是一秒收起表情,平平淡淡地回了两个字:“没事。”说完人就走开了。
冷!
蒋昔只有这一个感觉。季时余就像是一座千年冰峰的雪山,融不化,捂不暖,呆久了还容易被冻伤。
季时余离开办公室,到室外搜寻席荆的身影。没多久,季时余就在一棵大树下找到了席地而坐的席荆。
“不冷吗?”
席荆听到声音抬起头,看到季时余站在面前,微微皱眉:“你怎么在这?”
季时余轻飘飘地回应:“刚好路过。”
席荆一副你看我信不信的表情回敬了季时余,“有事吗?”
季时余转过身,靠在树的另一边:“没什么,在想案件。”
席荆:“哦。”
季时余:“你呢?”
席荆:“一样。”
季时余瞧着席荆苦瓜脸,问道:“是遇到什么难题了吗?”
席荆仰起头望着天,冒出一句出乎季时余预料地话,“如果李杭被抓了,李玉泽要怎么办?”
季时余震惊地低头看向席荆,疑惑:“嗯?你怎么也和谷晓一样开始同情嫌疑人了?”
“不是同情。”席荆低下头,舔了舔嘴唇。他很清楚他不是同情,只是想到了自己。李玉泽只有七八岁的智商,就如同七八岁时的自己。
一个孩子没有父母陪伴在身边,日后生存有多不容易,席荆深有感触。何况李禹泽是一个低能的成年人,只会有更多不便。
季时余察觉到席荆情绪的变化,“你怎么了?”
席荆摇头:“没什么。”
又是这样。
季时余有时会觉得席荆是个极度坦白,但有时又觉得席荆封闭自我,不容人亲近。
一股冷风突然袭来,吹得席荆打了个冷颤。
“阿嚏——”席荆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季时余低头注意到席荆身上只穿着一件单薄的外套:“温度下降了,回去吧!”
席荆:“嗯。”
两个人结伴一同进到警局大楼。
席荆走进电梯,季时余没有跟进去,而是站在电梯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