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夫人将她扶住:“客气什么,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蒋兰心凑到苏轻弦身边,低声道:“苏二哥怎么不进去给许夫人请安?”
苏轻弦知她故意嘲讽,含笑道:“反正我进了这屋,请不请安还重要吗?”
“原来苏二哥要的是面子。”蒋兰心道,“可未必人人都要这个面子,还是有人要里子的。”
“里子面子,又有什么区别?左不过我盛烈郡王府和定国公府搭上关系罢了,他们许家巴不得。”苏轻弦说这话时一脸的满不在乎,目光却一直落在段晚宁周围不肯移开。
“或许吧。”蒋兰心垂眸自嘲似的自言自语,“可有时候即便是天堂,也并非人人追逐。”
苏轻弦有些疑惑,不知道她怎么忽然生出这些感慨,正想追问,却听外面有人敲门进来。
见是萱儿进来,蒋兰心问:“怎么回事?”
萱儿给二人行礼,回道:“小姐,刚才二门外传话,说是国公爷去请南宫公子,可他并不在客栈,听他的人说是一大早就被刘侍郎家请去了。”
听见外面的动静,蒋夫人和段晚宁也出来,听了这话便问萱儿:“那老爷呢,何时回来?”
“回夫人的话,国公爷派人来回话,说要去太医院找人,叫夫人先安排许夫人回府事宜。”萱儿说着又看向苏轻弦,“那位戳公子去了刘侍郎府上,说是碰碰运气看南宫公子是否得闲。”
苏轻弦点点头,对蒋夫人道:“国公爷古道热肠,遇事尽心尽力,叫人佩服。”
“哪里的话。”蒋夫人笑了下,神情却未见轻松,“既如此,心儿你在这照看陪着宁儿,我去安排安排。”
段晚宁上前行礼:“伯母辛苦照拂,宁儿没齿不忘。”
送走了蒋夫人,段晚宁看了眼里间关着的房门,转头对上苏轻弦:“母亲已经醒了过来,只是还不能起身,苏二公子不进去瞧瞧吗?”
苏轻弦看了看,自己寻了个椅子坐下,摇着扇子不说话。
“刚才是谁巴巴地非要探视我母亲的?”段晚宁不顾蒋兰心阻拦,上前一步盯着他道,“如今这是怎么了,大好的机会放在眼前,不表一表忠心吗?还是说,二公子根本不过是找个借口,实则别有目的呢?”
苏轻弦似笑非笑:“那你说说,我能有什么目的?”
“你的目的只怕是不可言说。”段晚宁扬了扬头,露出一抹高深的笑意,“只是我劝你,三姐姐的名声要紧,便是有什么想法也先放一边吧。这里可不是郡王府。”
从刚才就把自己跟什么三姐姐往一块扯,现在还没完,苏轻弦不高兴的很,当下眉头一皱冷声道:“你要是不会好好说话最好别说,胡说八道毁人清誉,你负的起责吗?”
蒋兰心没见过他这样生气的样子,吓了一跳,却不想段晚宁丝毫不惧,反而脸上带着挑衅似的笑意:“原来苏二公子还知道什么是毁人清誉,那我倒是好奇了,你从一开始到现在没完没了地扒着我们家这点事,究竟有什么目的呢?你对我们许家姑娘的清誉能负责吗?”
“开玩笑!”苏轻弦半分不退,针锋相对道,“你们许家姑娘是嫁不出去了,非逮着我一个消化?你是觉得自己不成,还是给你那些便宜姐妹找下家呢?”
便宜姐妹?段晚宁微微眯起眼睛,眼神危险地盯在他脸上,看起来随时要动手的样子。苏轻弦心里一颤,是不是自己说漏嘴了?
蒋兰心本来以为两人关系虽算不上和睦,但到底局着面子,因为自己的事还互相传递个消息什么,总算朋友了吧,可这忽然间剑拔弩张的样子是怎么回事?此时两人气势一个比一个强,竟是叫她没法插嘴。
“所以你今天是冲着我来的。”段晚宁幽幽地说出这句话,没有疑问也没有惊讶,淡淡地在苏轻弦身边的椅子里坐下,扬了扬下巴轻笑道,“你想过后果吗?”
她那个样子把苏轻弦气得脑瓜子嗡嗡直响,这是不装了,摊牌了?拿蒋家威胁我呢?
苏轻弦再一次被段晚宁气到,撑了这么久的淡然瞬间破功,立刻跳脚:“你自己听听,你这说的是人话吗?”
段晚宁立刻反唇相讥:“我的话是说给你听的,不是人话,那你是什么?”
“我是什么不劳你费心。”苏轻弦愤愤地指着她,“你拿谁要挟我呢?你要真存了这个念头,那咱俩谁不是人,还用我说吗?”
段晚宁丢给他一个白眼:“二公子还是先别跳脚,好戏还在后头呢,急什么。”
我看好戏在里头。”苏轻弦哼道,“你要演自己演,在下不奉陪了!”
“哟,怕了呀。”段晚宁淡淡一笑,“要是母亲知道苏二公子人都进来了却不去探望她一下,恐怕要伤心了呢。不过你放心,我不会和三姐姐说的。”说着她施施然站起身来,掸了衣襟,“那我可要进去伺候母亲了,二公子,就此别过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