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听说立瓦族人不愿离开山里,却原来传闻并不可尽信。”
老板点点头,有些唏嘘地说:“我们族人的确眷恋故土,我家是个例外。我爹也十分想念和罗山的族人,只可惜他现在腿脚不行了,这一趟路途遥远,回不去啦。”
可能是觉得两人话题偏了太远,白战终于再次开口:“那么十五年前,老板你也不过是个小孩子,即便身在益州,咳咳。”
后面的话他没说完便咳嗽起来,便拿起茶杯喝水。
不过老板也知道他要说什么了,便道:“天凤三年我十一岁,那可不算小了,咱们族人八岁就能独自打猎。再说了,征西军在益州乃至西南那是多大的名气呀,我怎么能不清楚呢。”
“哦,如此说来,老板你知道一些内幕吗?”苏轻弦好奇道,“征西军的统领才死了没两个月吧,也没见益州如何呀。”
“嗐,你说的谁啊?白虎军听过吗?”老板一挥手,“我说的可是当年那位白虎上将!”
“老板,我吃好了。”白战忽然打断摊主的话,站起身来把几个铜钱拍在桌上,“多谢款待。”
“唉?好好!”摊主赶忙起身送他,“客官慢走!”
苏轻弦则也跟着站起来,叫住他道:“白兄别急着走,等等小弟,我和你一起,我也进城。”
白战脚步顿了顿,似乎有些犹豫,可苏轻弦已经付了钱追过来。
左右只有一条路,不一起也只能一起,于是两人便一起往城门去。
“那摊主说当年的八卦,苏老弟怎么不听听?”
苏轻弦耸耸肩:“十五年前的旧事了,能有几分真几分假。”
白战道:“信则真,不信则假。”
“人大多只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苏轻弦笑笑,“当年的事也好,现在的事也罢,连真相都不能让人满意,何况谣传。”
白战闻言站住脚,转头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怎么,我说错了吗?”苏轻弦愣了一下。
白战仍旧低下头去:“你说的对。”
城门外排队的人已经不多,两人跟着人流往里走,到了城门口就听到守官在和一个牵着马的兵士交代事情。
“你现在去郡王府,跟门子说找戳爷,然后把牌子给他就行了。”
兵士应了一声接过牌子,一扯缰绳正要上马,却见身后一个人走了过来,背着手对那守官道:“我说老张,都说了多少次了,我叫韩卓!”
“哎呦,这不是戳爷,韩爷嘛!”守官老张打着哈哈迎上去,一面从兵士手里拿回那块牌子,递给小戳,“真是贵人出门雨及时啊,正要派人给您送去呢。”
小戳拿走牌子往怀里一放,嗤笑道:“你这是说我呢,还是会所你自己呀?”
守官老张也跟着笑起来,同时不忘回头朝那个牵着马的兵士挥了挥手:“没你的事了,下去吧。”又问小戳,“什么风把您吹来了?”
小戳瞥了他一眼:“怎么,我就不能来?”话没说完,他就从进城的人里发现了苏轻弦,立刻走了过来,“二爷,你这是?”
苏轻弦摆摆手,却交代了另外一件事:“我记得我有个院子在东市附近?”
这没头没脑的话把小戳问的一愣,但也点头:“是,就在玉扇坊。”
“玉扇坊啊。”苏轻弦想了想,“那离东市也不近啊。西市呢?”
小戳笑了:“西市的清河坊有咱们一套宅子,不过只是个小跨院。二爷要做什么呀?”
“我这位朋友,来上都求医。”苏轻弦指了指白战,“等会进城之后你带他去清河坊安顿一下。”他说着又转向白战,“虽然院子小了点,但是清河坊在西市边上,药铺医馆也多,方便。”
白战没料到他是这个安排,赶忙说不用。可苏轻弦却说那院子闲置许久,给他暂住而已,并非送他。
“我觉得和白兄投缘,你住那里也方便我日后去找你聊天不是。”
小戳听明白了,也听到了白战奇怪的嗓音,好奇地看着他帽檐遮挡下的下巴,道:“那个院子本来也是准备转手卖掉的,如今正好了。”
话说到这个份上,白战不好坚辞,便道了谢,又说:“那租金是必得付的,这个苏老弟你别和我争。”
“成啊,听你的。”苏轻弦倒是没所谓,“你先去住着,有个落脚的地方比什么都重要。等你医好身子离开上都时再结钱,我给你记账。怎么样?”
白战感激地再三道谢,这边城门守官见到苏轻弦他们说完话,就赶忙迎上来:“小的见过二爷,二爷这个时辰进城,昨儿是去哪公干了?”
“张千户说哪里话,我无官无职地一个闲人,去哪也不是公干呀。”苏轻弦摊手笑道,“见着块牌子就胡乱编排人,我可担当不起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