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的冷笑一声,意味深长地盯了蒋兰心一眼:“事实如何,你我心知肚明。”
蒋兰心又气又羞,脸涨得通红,眼泪就在眼眶里转圈,指着掌柜的怒道:“你,你出言不逊,好大的胆子!”
“掌柜的!”段晚宁走过去,挡在蒋兰心前面道,“这花瓶是我不小心弄碎的,刚才就发现这是个不错的东西,特意去取了趟钱好赔给你。你看看,这些够不够。”
她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递给掌柜,掌柜一看上面的数目,惊讶地抬头看了她一眼,忙又去看银票。
“这,你?”
“多了的就算做饭钱吧,不过掌柜的,方才我都瞧见了。”段晚宁说着,转身来到蒋兰心跟前,“这位是镇国公府蒋家的小姐,是你能胡乱编排,出言不逊的吗?”
学到个新词马上用,段晚宁觉得自己很聪明。
蒋兰心见到她,仿佛有了主心骨一般,挺胸抬头轻蔑地瞪着掌柜。
“钱算什么?一个花瓶再贵重能比得上我们公府里一个摆件?”蒋兰心有了底气,说起话来气势也不一样了,“可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掌柜的,你看,事情都被你自己搞砸了。”段晚宁故作无奈。
掌柜的还能说什么?不到千两的花瓶,段晚宁一出手就是一张万两银票,他不知道段晚宁对银钱没什么概念,只以为这两位官家小姐是在以势压人。
可她们势大,自己又的确没办法反驳,只能认栽。
这头掌柜的正使劲作揖道歉,另一边苏轻弦从包房里出来。
南宫度被春意楼的人叫走,陆白又出来这么久,他好奇发生了什么事,虽然不想见人,可还是按捺不住出来看看。
“这是怎么了?”苏轻弦看见碎了一地的花瓶,问陆白,“打起来了?”
陆白“啧啧”两声:“你想得美,我可是读书人,什么打打杀杀的跟我可没关系。”
段晚宁瞥了他一眼,益州街头踩着八方步和自己拼命地也不知道是谁,这就读书人了?
果然,苏轻弦对此嗤之以鼻,翻了个白眼道:“你少说两句没用的倒还像个读书人。到底怎么回事?”
陆白简单和他说了几句,掌柜的一见他是苏轻弦的朋友,赶忙上前又是一番赔礼道歉。一再表示一整天又都在外面办事,没有瞧见是苏二爷带来的朋友。
“那你也不认得蒋大小姐,可真是奇怪了。”现在轮到陆白不依不饶。
“小人上个月才来玉楼接老掌柜的班。”掌柜的一边说一边抹了把额头上的汗,今天见到那个花瓶碎了实在是急火攻心,没想到碰上了硬茬,“京里的贵人们还认不全呢,不过今天算是认识几位爷和小姐了,往后再不会犯错。”
见掌柜的如此,他身后的原本气势汹汹的两个伙计也低着头不敢说话了。
“心姐姐,他也知道错了,就算了吧。”段晚宁轻声对蒋兰心说,“你刚才喝醉了,现在有没有不舒服?”
蒋兰心摇摇头,握着她的手问:“你去哪了?”
“我见你喝了好多酒,有点担心,就叫阮儿去买些解酒药。”段晚宁垂头道,“可出来时太着急,一下碰倒了花瓶,就又去了一趟钱庄,取了些钱想赔给这里的老板。谁知道路不熟绕了几圈才找到玉楼,让心姐姐担心了。哦,心姐姐你没事吧?”
蒋兰心咧咧嘴:“刚才头昏昏沉沉的,出门就险些栽倒,幸而这位陆公子扶了一把,否则真是没法见人了。”
她说着,来到陆白跟前,盈盈一拜:“兰心多谢陆公子搭救。”
“蒋小姐莫要客气。”陆白虚扶一把,“叫我陆白就行了。”
蒋兰心抬眼望着他笑了一下:“陆大哥也叫我名字吧,朋友都叫我心儿。”
蒋兰心的眼睛又大又圆,陆白被她看得,心荡了一下,嘴也险些不赶趟。
“心,心儿?”
“嗯!”蒋兰心垂眸浅笑,脸上两个浅浅的梨涡,甜得人发晕。
陆白张了张嘴,他觉得自己快不知道怎么喘气了。
蒋兰心见他不说话,奇怪地抬起头,正好对上陆白一脸傻呵呵地看自己,不由脸上一红又低了头。
“陆大哥若不嫌弃,改日心儿专程设宴款待,就当谢恩了。”
陆白也惊觉不妥,赶忙收回目光,一躬到地:“陆某实在不敢当。”
“就这么说定了。”蒋兰心忽然笑着说了一句,飞快地转身拉着段晚宁往回走,一面走一面回头道,“三日后花月楼,苏二哥也来哦!”
回了包厢坐定,段晚宁犹豫着提起:“那个陆公子,你不会真的要请他吧?”
逍遥书院可是江湖门派,再怎么入仕途,江湖人到底和勋贵世家不是一个世界的。蒋兰心和陆白结交,说到底对她自己没有一点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