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开什么玩笑!怎么可能!”云汉下意识便反驳:“咱们都谋划准备了这么久,如今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收手!”
然而话说出口,云汉才意识到一个问题——他这几日内心深处,好像真的开始抵触盗取雁翎这件事。
那天他对子书延说,自己不曾做过一件有违侠义之事。可如今……
偷雁翎,算不算是违背了侠义?他以后还能信誓旦旦地说那句话吗?
思及此,云汉看向靳倬,眼神之中透露出了愧疚的神色。
便听靳倬道:“哥,你给我一个准话,让我安心,行不行?这几天……我看到子书延对你很好,你们之间的关系似乎并不像你同我说的那样。”
这一点云汉无话可说。
那天夜里,在他最恐惧的时候子书延突然出现,全然不与他计较先前的事情,还口口声声说要保护他。
这样的情况下,云汉很难不动心。
“哥!难道你忘了他之前做过什么事情了吗?”见云汉不说话,靳倬有些急了:“他过了本来应该属于你的人生,而且现在也丝毫没有要把这个身份还给你的意思,不是吗?”
“现在他对你好,可如果有一天他知道了你的身份呢?他还会这样吗?”
“你不是说,那个采花贼不是义父吗?若真如此,很有可能这一切都是义父的阴谋,他说不定现在躲在什么地方看着我们。你不可能一直瞒下去!不得到雁翎,难不成你当真打算在他的阴影之下活一辈子?”
叩叩叩的敲门声打断了靳倬,话题在这里戛然而止。
云汉起身开门,见来的是盟主的随从:“云公子好,我们盟主前来找您,请您前往前厅小叙。”
自从发生了失踪一事后,子书延何万旌一致认为住客栈不安全,于是两人非常难得地达成共识,合资买下了这处小院。至于为什么两个人明明都有钱却还要合资,是因为这是送给云汉的东西,你出十万两,我就想出二十万两,反正不能被比下去。
最后为了避免二人在这样没有意义的恶性竞争里败光家底,只能由云汉出手调停,让他们一人出一半,公平公正,这才非常和平地将这处小院买了下来。
听随从这么说,云汉下意识便觉得盟主一定是来看靳倬的:“盟主是来找靳倬的吗?那我们……”
“公子误会了。”谁料随从否认道:“盟主只说让我请小公子你。靳公子想必伤还没好,盟主方才说靳公子在房中修养即可,不必挪动,稍后盟主会亲自来探望您。”
“找我?”云汉有些莫名其妙,却应道:“我待会儿就去,你先回去回禀你们盟主。”
“盟主找你干什么?”一关上门,靳倬便忍不住询问。
云汉挑了挑眉:“他不都说了待会儿亲自来看你?你口气这么酸干什么?”
“谁他娘的酸了!”一个枕头飞过来砸在了云汉脸上:“赶紧给我往外滚!”
云汉笑着出了门,贴心地把枕头砸回了靳倬脸上。
关于靳倬何盟主之间的关系,云汉虽然有些猜测,但眼下看来靳倬并没有要当真发展点什么的意思,也不打算和他说什么,他便也只能暂时憋着不提,往前厅走去。
原以为这院子是万旌和子书延精挑细选过的,必然安全,谁料走过一处回廊时云汉还是遭到了歹人袭击,被一个高大的人影从身后牢牢抱在怀中,动弹不得。
最近发生过的危险事件太多,云汉被激起了条件反射,差点叫出声来,而后便听到了一个非常熟悉的声音:“打劫,劫色。”
若放在一个月前,打死他也想不到听到万旌开口说话,还是说这么一听就很危险的话,云汉居然不觉得可怕,反而还松了一口气:“放开我,不然我报官,让官府阉了你这淫贼!”
万旌垂下头去,鼻尖紧贴着云汉的发顶深深吸了一口气,嗅着令他朝思暮想的味道,这么长时间以来第一次彻底安下心来。
虽然一早便知道云汉已经安全,但这段时间子书延将人看得太紧,万旌始终找不到机会靠近云汉三步之内。若放在以前只要他想,必然会使出一些强制性的手段,但现在不行。
虽然云汉不说,性子似乎也没什么变化,从他的眼神也看得出来,有什么东西和以前不一样了,像是心中有什么大石头始终不能落下。
万旌自诩是个混蛋,从来都是不择手段,却也对云汉无计可施,不敢在这种时候轻举妄动。
若不是今日子书延有事外出,他或许依旧找不到机会单独接近云汉。
万旌缓缓闭上了眼睛:“那我能不能向官府申请,让你亲自操刀动手?要是让你来,我肯定积极配合。”